第187章 狭路血仇

狭路血仇

古之月蹲在最后一具鬼子尸体旁扒拉战利品,

二十响驳壳枪的准星还沾着新鲜的血珠。

徐天亮踢开脚边抽搐的鬼子胳膊,

金陵话混着粗气冒出来:

"老古你这枪法跟老子老家的土铳似的,

八个人全给崩成筛子,留个活口能少块肉?"

他晃了晃刚缴获的樱花牌打火机,

火石擦出的火星子落在沾满泥的地图上。

古之月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苏北话带着呛人的硝烟味:

"你当是逛秦淮河呢?

那戴眼镜的鬼子攥着雷汞手榴弹要同归于尽,

老子要不打穿他手腕,

这会儿你裤腰带上早该别着招魂幡了。"

徐天亮摸了摸脖子上的擦伤,血痂已经结成了黑疤:

"狗日的,临死前还咬老子一口!"

他翻着鬼子曹长的口袋,

掏出一张烧了一半的地图,

上面标着几个红圈——

正是附近几个防空阵地的位置。

"线索断了!"

徐天亮气得把地图摔在地上,

"这伙鬼子明显是来给轰炸机放标记的,背后肯定有指挥!"

这时只见古之月,抽出鬼子靴筒里的战术匕首,

刀柄上的防滑纹还留着体温,转头扔给牛新河:

"收好了,回头给电台做个支架。"

牛新河接过匕首时手在发抖,

绷带渗着血的肩膀还抵着棵歪脖子树。

这是他们消灭鬼子信号小队的第三十七分钟,

渝城山里的暮春细雨把二十六个弟兄浇成了落汤鸡,

三十步外的山涧里,八具鬼子尸体像被揉烂的布偶,浸在逐渐泛红的积水中。

"整队!沿溪谷回撤。"

古之月的苏北话刚落,排头的尖兵突然一个趔趄,

步枪 "当啷" 砸在青石板上。

他心头一紧,就看见那弟兄的胸口绽开碗口大的血洞,

喉间咕噜噜冒着血泡 ——

子弹是从百步外的雾瘴里打来的,

带着三八式步枪特有的尖锐啸音。

"散开!狗日的埋伏!"

古之月拽着牛新河滚进岩缝,驳壳枪跟着怒吼。

"狙击手!隐蔽!"

子弹"嗖嗖"地钉在石头上,火星四溅。

"九七式狙击步枪,四百米外。"

古之月耳朵贴着地面,

"至少三个枪手,左右包抄。"

徐天亮啐了口血沫:

"狗日的,咱们被伏击了!"

他抄起波波沙,

刚探头,一发子弹擦着他头皮飞过,打碎了他身后的岩石。

古之月眯起眼,毛瑟步枪的准星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远处树丛里,一个钢盔的轮廓一闪而过——

他扣下扳机,枪响的刹那,那钢盔猛地后仰,血雾喷在树叶上。

"一个。"古之月冷冷道。

雨幕中,钢盔反光在对面崖壁此起彼伏,

像极了去年在长沙撞见的鬼子巡逻艇探照灯。

徐天亮躲在三棵并生的松树下,金陵话混着枪栓声炸响:

"班头!三点钟方向有重机枪!"

他猫着腰换弹匣,余光瞥见右侧岩突处闪过道黄影。

三发连射,曳光弹撕开雨帘,正中铁盔边沿 ——

那鬼子的钢盔 "当啷" 落地,露出半张带刀疤的脸。

古之月浑身血液猛地一凝,这张脸他见过,在浏阳河码头的暗巷里,

对方曾用刺刀挑开过伙夫老李的肚子。

"古 — 君 —"

山雾深处传来阴恻恻的呼唤,

带着名古屋方言特有的浊音。徐天亮骂了句娘:

"是山田那龟孙子!

班头,你去年在长沙打了这孙子一枪,

这孙子记性比婆娘查私房钱还清楚。"

话音未落,九二式重机枪的弹雨就泼了过来,

碗口粗的松树被扫得枝叶横飞。

古之月贴着地面蠕动,鼻尖全是泥土混着血的腥甜。

他数着机枪的换弹间隙,突然听见牛新河在岩缝里闷哼 ——

小副官的绷带又被弹片划破,

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缴获的地图上,

把 "一线天联络点" 的红圈染成暗紫。

"徐天亮!带二班抄左翼!"

他扯下自己的急救包扔过去,毛瑟步枪再次怒吼,

"老子盯着掷弹筒!"

话音未落,就看见左侧三百米处的巨石后支起根钢管 ——

钢制的掷弹筒口正泛着冷光。

第一发炮弹在五米外炸开,

气浪掀飞的碎石砸在钢盔上,震得古之月耳鸣。

他眼前发黑,却强撑着抬头,看见掷弹手正调整标尺。

三发连射,子弹擦着对方手腕飞过,

钢制掷弹筒 "咣当" 滚落山涧,却引来了更密集的步枪火力。

徐天亮在烟尘中咳嗽:

"古大仙!还活着没?"

"死不了!"

古之月吐掉嘴里的土,

"狗日的山田次郎,阴魂不散!"

"八嘎呀路!"

山田次郎的军刀劈开雨幕,古之月通过望远镜,

小主,

看清了他肩章上的二星 ——

这家伙去年还是少佐,如今竟升了中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