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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着工部,主管治水的,正是文彦博。事实上,这一次由文彦博主事,也正是让他戴罪立功的意思。
黄河决口这样的大灾,任何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有责任,欺上瞒下乃是必定的。
可这还不是问责的时候。
众所周知,临阵换将是大忌。治水这样的事不同于其他,必须是常年的熟手能吏。即便是要处置文彦博,也要等文彦博把事做完了。
文彦博当然明白宋痒跟陈尧佐这么说也有含沙射影的意思,他早就有了准备,“我除非是被黄河水洗掉了脑子,才会 瞒下来这么大的事。”
当然是有人欺上瞒下,可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掌管工部的文彦博。黄河决口,任何人都会想到工部河道决计逃脱不了干系。
文彦博冷笑,“我又不是官家的亲家,还能凭着是公主的公公逃脱一劫。”
范仲淹好歹聪明了一回,让自己纯孝忠厚的嫡长子去尚了公主。
文彦博虽然跟范仲淹是政敌,可是范仲淹的嫡长子范纯佑因为避忌父亲,没有实职不说,就连科举也只是考了一个举人而已。
可以说,按照范仲淹的品性,范纯佑在父亲当朝期间,只怕都不能一展抱负。
就是这样,范纯佑竟然还是仁厚孝顺。这样的脾性,文彦博如果有合适的女儿,都想嫁过去。
无论如何,以范仲淹如同圣人一样的品德,做他的儿媳妇,实在是让人放心。
“文相公哪里的话,我怎么会说文相公?”
宋痒本就是试探。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实在是犯不着做出这样的事。有了文彦博这句话,宋痒才好接着开口,他仿佛刚才的争吵从来没有发生过,“封台这个河道总督到头了,连人头都保不住。
”文相公最了解这个人,依你看,封台到底会不会引颈就戮?“
黄河决口到了这个地步,总归是要杀人才能平民愤的。无论如何,河道总督封台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就连家人也要被连累。
抄家灭族这种事,发生在河道这种衙门,丝毫不稀奇。向来河道,盐铁这些肥得流油的衙门,很少能有人善终。偏偏朝廷每年大笔军费开支,还是穷得要死。
皇帝这么穷,河道却是这么富,你不死谁死?
“封台这个人一贯心狠手辣,杀伐决断,他又有河道衙门一千的府兵。”
文彦博明白这一趟差使到底是何等得难办,开门见山地道,“以官家的手段,这一次派兵的将军一定是天子的人。
“范仲淹也好,包拯也罢,都在民间极有人望。
”他们二人都领兵戍边,都有军功在身。武将之中,服他们二人的也是极多。
“若是封台真得发难,我只怕都很难全身而退。”
封台已经必死无疑,就看能不能保住家人了。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自然是想要保命的。可封台还能怎么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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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刚刚让文彦博退下,便 传召了包拯,”希文,这一趟差使,你可有什么顾虑?
”朕让狄青在这里,你但凡是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对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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