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执又翻开夹在账册里的押运单,签收的部分盖着贾昌朝的工部印,道:“这给的方便可不小啊。”
“据我所知......红胶泥好像是能腐蚀青铜器吧?”韩执笑了笑,“红胶泥遇水生成胆矾,能蚀青铜。当时三年前有没有礼器被偷换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大概是能猜出个大概。”
“当时临近黄河决堤,准备改道。你说说看,当时会是个什么情况?”
章询思索了一下,答道:“元年的雨季特别长,导致了决堤。然后若真如韩少卿所说,当时也有礼器失踪,被埋在红胶泥下面,等到三百车的红胶泥泡发之后,就会开始腐蚀青铜器......”
韩执的手指从矿脉划向驿站再到当铺,口中还念叨着:";搬出三百车红胶泥,然后埋在落马桥附近。靠近水源,泡发腐蚀,当铺洗白销赃......";
“落马桥地势低洼,三百车红胶泥往那儿一囤——雨季一来积水成潭,红胶泥泡发析出胆矾,被偷换下来的礼器往潭里一扔......";
“等礼器腐蚀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挖出来,通过那个开在官道上的当铺,转手洗掉。如此一来,哪怕是残次品,加上他们是几乎零成本取得的礼器——这一笔利润可不小。”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既然是想通过倒卖腐蚀的残缺品礼器,那么如此暴利的买卖,他们不应该就这么张扬。但是这一回,偏偏就要把事情捅出去,还扣在了魏少卿的头上。”
正当他敲着脑袋,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衙役跑了进来,道:
“韩少卿!门口有一个车夫,拉了一板车的东西,说是要送给您的。我们想要查验,但是他却不给我们查验......您看......”
韩执微微皱眉,然后问道:“他有说他是谁吗?或者说他家阿郎是谁,有没有问过?”
衙役思索了一番,点点头,说道:“复韩少卿,他说他的主子是光禄寺卿的郎君,吕惠卿。”
韩执一愣,转而脸上涌出欣喜,直接迈步就走了出去:“我这就去看看!”
他一路快走,直接来到了门口,而那个车夫一看见韩执,就直接行礼问候:
“见过韩少卿。”
“你是惠卿兄的人?”韩执看着他,见到对方点头承认之后,便是问道:“这些是什么?”
车夫不作答,只是爬上板车,一边开箱,一边说道:“这是我们家郎君特地嘱咐,要给韩少卿送来的‘新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