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一年的时间,昔日里端庄高贵如牡丹花的女子,就这样在被侍卫围死的深宫中枯萎了。
谢清啼从震惊中回过来神来,他走到床前,忍不住放轻声音说:“陛下说娘娘病了,我来看看娘娘。”
“凑近些,让我看看你。”
青雉放了张圆凳在床前,谢清啼坐下靠近皇后,皇后抬手去摸谢清啼的脸,但刚碰到谢清啼的脸,便似用尽了力气般,难以维持抬手的动作。
谢清啼握着她的手,让她不至于太费力:“我很好,东境的战事很顺利,我没受伤。”
皇后看着谢清啼,眼中有了些活人的光:“我的清啼弟弟,回来了。”
她如对待年幼的谢清啼那般,唤他清啼弟弟,这样的称呼,自她察觉楚安澜对谢清啼的心思后,再不曾从她口中唤出过。
谢清啼知道她说“回来了”,不是从东境回京,而是皇后看如今的他,仿佛看到了她希冀谢清啼长成的模样。
但这不过是皇后病重恍惚下的错觉,经历了太多事,他永远也做不回那个不懂世事,只有一腔热血的谢清啼了。
入暑的时节,掌中那只枯瘦的手,却凉的没有活气,谢清啼用自己的手暖着皇后的手:“娘娘怎地病的这般厉害?我去为娘娘寻访名医……”
“不用了。”
皇后抽回了手,垂死之人血气不足极为怕冷,青雉将她的手放入薄被中,道:“娘娘,宫里的太医没法子,保不齐外边的偏方能顶事呢。”
“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皇后说:“我是不成了,我吊着这口气,就是要等清啼回来。”
她浑浊的眼睛中有眼泪滑落:“清啼,此前那般待你,是我错了。”
她让张任瞒着谢清啼的病,想让那病耗死谢清啼,虽然她这般做的理由是“不想自己当做弟弟的人,活成陷入泥潭的脏污模样”。
但那时尚有可选择的余地,谢清啼大可以自己选择是生是死,而不是由自己视作亲人的人,私自算计他的生死。
那件事终是伤了他们昔日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