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给我再盛一碗汤。肉,我要吃一口肉。”
此刻的他,全然没了之前的冷漠与敌意,彻底沉浸在这难得的美味之中。
“好,还有点烫,慢慢来。”
小月应了一声,赶忙去盛汤。喂给他的每一勺汤,她都会轻轻吹几下。
直到感觉温度适宜了,才递到沈崇礼的嘴边。
而他对此竟也没有说什么,乖乖地接受了小月的照顾,仿佛这一切都已经变得顺理成章。
很快,一海碗的鸡汤就被喝完了,他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脸上浮现出一丝惬意。
小月见他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仿佛还沉浸在那鲜美的滋味中。
“不能再吃了,你许久未沾荤腥,又长期忍饥挨饿。
肠胃已经十分虚弱,今日先吃六分饱,给身体一个适应的过程。”
小月看着他,耐心的解释道。她深知沈崇礼这段时间所受的苦,不想他伤了身体。
“嗯,知道了。”
他轻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顺从。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是两人关系再次转变的一个微妙信号。
在这温馨的氛围中,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与误解,似乎也在慢慢消融。
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开始在两人的心间悄然蔓延。
“沈公子,躺了这么久,我推你去院子里散散心,看看风景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柔得令人如沐春风,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总待在室内,人的心情容易烦躁郁闷,她希望出去透透气,能让这个男人的心情舒缓一些。
“你不用晚膳吗?”
沈崇礼微微侧头,似乎对这个安排有些意外,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现在还不饿,晚点再吃也没关系。”
小月微笑着回答,那笑容里满是真诚与友好。
“好吧,随你。”
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算是准许了出去散心这个提议。
话音刚落,小月便稳稳地推着他往前走,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院子。
当初,为了方便轮椅顺畅出入,她特意叫工匠将所有门槛都拆掉,还把地面也精心弄平整。
沈崇礼自然没有错过这些细微之处,他静静地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心也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脑海中的思绪,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令他瞬间回想起当年。
那时的他,心怀壮志,却也在夜深人静时,憧憬过卸甲归田的日子。
他幻想过建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院子,与心爱的女人在那里朝夕相伴,不离不弃,共度余生。
而眼前这美好的景象,竟与他曾经的幻想有着几分相似。
这一切却又是如此的不真实,就像一场随时都会醒来的梦。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微微泛红,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梦想与憧憬,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傍晚温和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在那个浅笑嫣然的女子身上。
此刻小月正提着木桶,拿着葫芦勺,专注地给自己种的花和青菜浇水。
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如同细碎的宝石,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娇艳的花瓣和嫩绿的菜叶上。
而沈崇礼就这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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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他那原本被仇恨填满的心中,竟悄然泛起了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那些曾经的伤痛与仇恨,在这温馨的画面面前,似乎也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这看似平静温馨的时刻,沈崇礼却像突然中邪了一般,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
那吼声中充满了痛苦、愤怒与绝望,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小月听到声音,心猛地一紧,扔掉手中的葫芦勺,便赶紧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她满脸焦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担忧: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快让我看看!”
“滚!贱人!不要碰我!是他派你来戏弄我的对不对!一定是他!
砍了我的双腿,废了我一双手还不够!还要派你来欺骗我!”
沈崇礼双眼通红,像一头受伤后狂怒的野兽,对着她大声咆哮。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仇恨,如汹涌的潮水般倾泻而出。
将眼前这个想要关心他的女子,瞬间淹没在无尽的恶意之中。
听到这番话,小月震惊得呆立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深知沈崇礼所遭受的痛苦,也特别理解他此刻复杂而又脆弱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轻声细语地安抚道:
“不,别害怕,我不是任何人派来害你的。”
说着,她伸出手,轻轻拍着这个男人的肩膀,试图给予他一丝安慰与温暖。
谁知沈崇礼突然转过头,目露凶光,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狠狠的一口咬住了她的手臂。
小月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但她强忍着疼痛,没有挣扎。
她依旧温柔地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轻轻哄着他:
“没事了,我在这里陪着你,没事了……”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无尽的温柔与耐心。
试图抚平沈崇礼心中那如狂风暴雨般的愤怒与恐惧。
豆大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滚落,他的眼中渐渐褪去了凶狠,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助与绝望。
最终,他缓缓松开了牙齿,一股铁锈味充斥着整个口腔,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去。
此刻的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求求你,不要在我面前做戏了!要杀要剐,给我一个痛快吧!”
闻言,小月在旁边蹲下来,与他平视,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
“如果看到我,会让你如此不开心,那我明天起床就马上去一趟牙行。
寻一个心灵手巧、细心温柔的女子来照顾你。这样我才能放心的离开这里。”
听闻此言,沈崇礼忽然不说话了,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不是要替他赎罪吗?罪还没赎完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走!”
“或许,别人做的会比我好,别人也不会总是让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