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谯周就冷静下来了。
陛下的心思自然是好的,可是这世上未曾见过大汉故都的人何其多?多自己一个又能如何?
“陛下怜悯臣等之心,臣铭感五内。”
“但臣以为,兵者国之大事也,不可轻易动之。”
“还请陛下以国家为重,不必以臣等为念。”
“万一因为臣等坏了国家大事,那臣才是百死莫赎。”
“将来到地下,又有何面目去见昭烈皇帝和丞相!”
谯周的话里充满了真诚和恳切,绝对不是在和刘谌虚与委蛇。
刘谌却摇了摇头说道:
“谯卿,你们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此时正逢数十年未遇之大变局。”
“彼时伪朝强而汉吴弱,以弱伐强乃是无奈之举。”
“想必这一点卿是清楚的。”
“可如今的形势已经大不相同。”
“北方伪朝已经事实分裂成为长安和洛阳两个小政权。”
“虽然表面上依然强大,但已经开始显露颓象。”
“东边的吴国又因为合肥之败和其他一系列的变故只有自保之力。”
“那司马氏虽说满怀篡位之心,可若是长安割据的话,就算司马炎的脸皮再厚他也不敢就这么篡位称帝。”
“所以他必然会对长安动手,而且就在这三年之内。”
“因为时间拖的越长,他拿回长安的机会就越渺小。”
“而且你别忘了,大汉可是一刻都没停的在积蓄国力。”
“此消彼长之下,若你是司马炎,你敢任由司马攸拖下去吗?”
谯周听到刘谌的话,瞬间陷入一阵失神。
把自己的身份代入到司马炎的身上。
一边是硬生生从魏国身上分裂出去将近一半的国土,且这一半里面有很大一块适合耕种乃至于立国的土地。
一边是拥有益州和汉中两块肥沃土地,且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对长安和洛阳虎视眈眈的敌国。
若自己是司马炎,说什么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夺回长安,并重新对大汉形成合围之势。
想到这里,谯周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也瞬间升起一股没来由的焦虑之感。
原来陛下的眼光居然能够看到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