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开了门进去,打开灯,发现程宁裹着被子对着墙已经睡下了,阿霜忙熄了灯。
等洗漱完了,她轻手轻脚地躺下,这才发觉床并不大,她只能直挺挺地躺着,不能翻身,一动就会碰到旁边的人。
在四方村,她的床是祖母亲手打的,足有一米八宽,够她在上面打两个滚。
阿霜一下也没有动,维持着平躺的姿势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太过劳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阿霜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
程宁已经不在了,想必去剧院操练了吧,等吃过饭,阿霜提着东西,依着梁婶昨日告诉她的,找到剧院东边的一间小房里。
顾月白天不唱戏时就待在这里。
阿霜到时,顾月已方方正正坐在椅子上了,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壶茶。
阿霜行了礼,奉上六礼,顾月“咦”了一声,收下了。
阿霜沏了一杯茶,跪下奉到顾月面前,“师傅请喝茶。”
顾月慢条斯理地喝了茶,见她面上满是恭敬,这才将她一把扶起来,“好徒儿,你以后,就跟着我学吧。”
“你有天资,只要日日尽心,未必不能成角儿。”
他还不是角儿,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从隔壁省来到这个县前,他是京城戏班里的人,京城藏龙卧虎,光是戏班里就不知有多少,而每一个戏班里,光是上台的备选就有成排。
他七岁开始学戏,学到如今,已有二十年,他在京城也小有名气,有不少戏迷,但始终是个二流,无法突破。
他记得师傅曾对他说,“你有形,而无神。无论谁是你的搭档,你演的都是一个样,你没找到那个眼,演再多也是无益。”
顾月不解,他自觉演得完美无缺,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
师傅说,“正是这个完美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