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七年,十一月初七
长安城,三十七坊,韩记粮铺。整个粮铺门面就有三十多米宽,往后一直延伸到三十八坊的后街。也就是说,整个铺子横在了三十七坊街和三十八坊街之间,全长一百米。
不过这铺子在三十七坊最里面,没有堵住坊与坊之间的小路和巷道。
粮铺后面,是仓库,仓库再往后面是韩盛在长安的居所。三进的院子,此时中院正厅里面韩盛召集了粮铺几个重要管事的齐聚一堂。
主管粮食的韩利、主管其他贸易的韩文、以及主管车队的王咏,还有韩盛的大儿子,韩悠。
“爹今天怎么把我也喊来了?不是说了吗家里的生意我不感兴趣。”韩悠有些不耐烦,他一向不过问家里的生意。
韩盛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一脸和蔼的说道:“老大啊,你爹我啊,前两天跟郑主事见了一面,跟他好好聊了聊。”
听到这话,韩悠来了兴趣:“郑主事?是商业司的那位?”
“对咯。”韩盛笑道:“那可是咱们长安商业司的主事,搁以前那也得是个千石官。也就是现在汉王仁慈,不然的话就咱们这种人家怎么可能搭上这种大人物。”
“爹,您好好说,郑主事找您什么事儿?”韩悠坐到了韩盛的跟前。
韩盛哈哈大笑起来,说起了跟郑通商议官府支持他们韩家开设面粉工厂的事情。他对自己大儿子很了解,有点儿官迷,梦想就是当大官。
最崇拜的人,是糜竺。
他觉得当商人就该当糜竺这种的,富而为官。只可惜他们家发家太晚了,而且规模也太小了,想要学糜竺都学不来。
不过韩悠也没有死磕这条路,在知道自己家不能靠钱财入仕之后,他就开始发奋读书,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了长安大学。
在长安大学里广交好友,后来还去成都参加了科举,并且考中了进士。当然了只是个同进士出身。
但是也足够了。
因为有着豪商背景,所以一入仕就加入到了户部观政,历练了半年之后被送到了成都商业司衙门。今年被调到了长安商业司,仕途刚刚起步。而郑通则是他上司的上司。
倒不是他官小儿,毕竟是同进士出身,出来就带个从七品的官衔呢。只不过刚观政结束没多久,不可能让他当什么多大的官,得先磨练磨练,至少得三十岁左右的时候,才能到郑通这个级别。
“建面粉厂?”韩悠有些不理解:“怎么说?之前您不是一直要说建面粉厂吗?不是担心这,担心那的。现在郑主事的意思是,朝廷会支持咱们?”
“对,咱们家这一次可露脸了。郑主事特意在丞相跟前提了咱们家呢。”韩盛笑着说道。
“真的啊?”韩悠这一下更激动:“那这面粉厂得建啊!必须建!明天就建!”
“哪有这么快。”韩盛笑了笑,道:“这不是喊你们商量呢吗?选址、规模、前期投入多少都得商量明白。”
“还得研究研究怎么打通销路,这里面的事情多着呢。”
韩悠这个时候却说道:“咱们得尽快,既要做得好还要做的早。你们不理解,咱们这位丞相既然提到咱们家,那摆明了是要树典型。只要咱们干好了,赚钱还是其次,以后咱们家可就真的入了丞相的眼了。”
“哦?真的吗?”韩盛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
韩悠立刻解释了起来。
韩家在商量的时候,一号坊里,一家新铺子开张了,一个年轻人挂上了陈记布装的牌匾。几个年轻人招呼着看热闹的人进铺子里看看。甭管买不买,先进来看看,凑凑人气。
长安毕竟是此时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又在刘备势力手中多年,城内已经出现了大量无地的工人,虽然没有耕地但是挣的其实不少,消费能力也是可以的。
不少人进去之后,发现这陈记布庄不光东西,价格还便宜,便直接消费了一波。让陈家人高兴不得了。
陈记布庄对面,一个茶摊上。穿着便服的刘平正在喝茶,他对面则坐着五大三粗的王铜棍。
“棍儿,你说你要不要整个产业啊?天天光跟着某,能赚多少钱啊?”刘平一边喝茶,一边跟王铜棍聊着闲篇儿。
“俺哪来的钱置办产业?”王铜棍两手一摊:“每月的月钱都用来喝酒了。”
“话说,你月钱多少啊?”刘平有些好奇。
王铜棍这些人的月钱都是刘备的王府支出的。也就是说,刘备是用自己的小金库给刘平等人养保镖呢。
“每月一千大子儿。”王铜棍笑着说了一句。
一千个铜板,这工资在如今的刘备势力算是高薪了。这薪水,不说置办产业,至少喝酒就给喝光,多少有些离谱了。
“你几乎十二时辰都跟着某,哪来的时间喝酒?”刘平有些疑惑:“你不会是工作的时候喝酒了吧?”
“没有!”王铜棍连忙摆摆手道:“其实每次您回宅子之后,某就跟其他几位兄弟轮班守着就行。谁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睡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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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办点产业吧,你跟了多少年了,还能厮杀多少年啊?”刘平看着王铜棍,老哥们也已经有白发了。
“老王我啊,一辈子就会两件事,一是打架,二是喝酒。置办什么产业啊?”王铜棍无所谓的摇摇头。
刘平笑了笑道:“都没怎么问你的事情,你成婚了吗?”
“当年刚护着您的时候就成婚了,儿子都有了。现在儿子都二十出头了。”王铜棍笑着说道。
“你儿子现在也跟你一样?”刘平好奇的问道。
王铜棍连忙摇头:“哪儿能让他跟我一样啊。这小子争气,虽然考了几年才考上武都大学,但也给老王家长脸了。”
“还没毕业?”
“毕业了啊,说是要等着科举呢。”王铜棍说到自己儿子的时候,脸上都是笑容,眼神之中也满是光芒。
刘平笑了笑,道:“若是考中了,某做主了,让他来丞相班房。”
王铜棍闻言大喜,道:“俺可不跟您客气了啊!”
“说的什么话。”刘平说着笑起来,又看向了陈记布庄。门口陈家两兄弟的媳妇儿亲自出马,招呼着客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那是陈棱的妻子吧?”刘平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