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三十多号汉子齐刷刷跺脚,青石板震得嗡嗡作响。

他们何尝不知苏明如今功夫在厉文展之上,可当年是眼前这位疤脸汉子领着大伙从西街杂役变成东城霸主。

这份过命的交情,就像烙在脊梁骨上的刺青,擦不掉也磨不灭。

“那年西街姓陈的逼咱们吃馊饭,要不是厉老大掀了饭桌……”

瘦猴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的刀疤,声音突然哽住。

“东区双雄!生死与共!”

不知谁喊了嗓子,霎时激起满院应和。

二十几双布满老茧的手掌拍在胸前,砰砰闷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厉文展喉结滚动,左眼那道贯穿眉骨的旧伤微微抽搐。

他单手撑住高台边缘,粗粝的木刺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这些年被西区夺走的码头、赌场、烟馆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弟兄们跪在雨地里求药的场景刺得他眼眶生疼。

“好!”

他猛然振臂,粗布短褂绷出岩石般的肩胛轮廓:“明日早上六点,老子要西区北裂天跪着看咱们东旗插上码头!”

人群爆发的吼声惊得老槐树簌簌落花。

“大牛带二十个人跟我打头阵,瘦猴领三十人埋伏西街牌楼。”

厉文展目光扫视全场,每个字都像钉进木头的铁钉:“余下弟兄兵分三路:一百人守大本营,五十人盯冯家,剩下的……”

他忽然咧嘴,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给老子把酒窖里的酒看牢了!庆功酒要是少半坛,老子扒他三层皮!”

铁器相击的脆响在议事厅回荡,厉文展屈指叩响青铜案几,声波震得墙角火把簌簌颤动。

大牛跨前半步,靴子在地面踏出铿锵之音:“东区必胜!”

身侧瘦猴子的独眼掠过暗芒,反手将淬毒袖箭推入机簧,喉间滚出低哑的誓言:“今天就叫西区的猴崽子们尝尝见血封喉的滋味。”

厉文展霍然起身,他指尖划过桌面,眼含坚定:“明日之战就是咱们东区的试剑石。”

话音刚落,三十七柄淬火横刀同时出鞘,森冷刀光在天花板上交织成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