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枭垚原本已经侧身对着她,此时回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道:“对的,阿娘,就是这样。”
沈九娘迟疑了一会儿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我出生在西亳,从来没有顾及天下百姓的悲悯之心,可是若有这样的机会,倒也不错。”
沈枭垚失笑,是真心实意的笑,她的笑声惊起了林中的飞鸟,使得不远处伪装成粗使的侍从隐晦地往这边看了偷瞄了几眼。
直到沈九娘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沈枭垚的眼里,沈九娘就是这样的人,她曾在十岁时日日望着西亳山坡上慢慢消失的日落郁郁寡欢道:“人为什么要活着?”
沈九娘正在挑水,闻言将盛满清澈泉水的木桶重重放下,不经意一般道:“活上一天要吃饭,活上两天要穿衣,活着并不需要什么意义。”
她这样说着,却拿水瓢盛了水洒在不远处的花丛上。
沈枭垚看着她,看着那花。
活着并不需要什么意义,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沈九娘,就在那一刻,告诉了她有些人活一辈子都不能明白的事情。
就像现在,她告诉沈九娘,她要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沈九娘也只是觉得,这样也有另一番意义。
渺小是意义,庞大自然也是意义。
他们算是逃难,自然不能住大客栈或者驿站,因此晚上只能在一些农院歇脚。
沈枭垚和沈九娘是女眷,自然住最好的房间,不过最好的房间也只是简单的土坯房,粗布床。
沈九娘年纪不小了,多年不曾风餐露宿,如今骤然奔波,疲惫得厉害,用过晚膳之后早早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