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浓稠的夜色裹着黄浦江的腥气漫过街巷。
一个黑影贴着墙根疾行,在李海波家院门前骤然顿住。
他像只蓄势待发的黑豹,耳尖捕捉着四周细微的响动。确认周遭安全后,他抬手叩门。
院墙内,熊奎粗粝的声音混着子弹上膛的金属摩擦声炸开:“谁?”
“瞎子别吵吵,快点开门!”李海波压低嗓音,声音里带着大战后的疲惫与急切。
“波哥!?你怎么走大门?”听到熟悉的声音,侯勇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与戒备。
刚刚商量好的,任务结束后李海波会从下水道返回,现在反常的举动让两人瞬间绷紧神经。
“猴子少废话,快点开门,我急着卸妆!”李海波的汗水顺着脊背滑进裤腰,黏腻的感觉让他愈发烦躁。
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支泛着冷光的盒子炮探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精准抵上李海波眉心。
熊奎吊着眼梢,努力地打量着来人:“波哥,对不住了,你没按商量好的计划行事,得让我看清楚一点。”说着还用枪管不轻不重地戳了戳李海波额头。
李海波急得直跺脚,却不敢贸然动作,以免引起误伤。
他突然想起刚刚和鬼子战斗时捡的手电筒,摸出来啪地打开,刺目的光柱直直打在自己脸上。
苍白的光晕里,能清晰看见他额角未干的血迹,以及通缉令上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看清楚没?是我!再不开门鬼子就找上门了!”
熊奎瞳孔骤缩,枪管猛地收势,反手攥住李海波的手腕往院内拽:“波哥!你怎么走正门回来了呢?”
他掌心沁出冷汗,扫过李海波染血的衣襟,“波哥你受伤了?”
“这是别人的血,等会儿再跟你们细说!赶紧关门,我卸完妆出来之前千万别开门!”话音未落,他已经冲向卧室。
“这是波哥吗?”侯勇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盒子炮的握把被掌心汗水浸出深色痕迹。
月光透过门缝斜斜切在李海波后背,那道笔直的剪影竟透着几分非人般的凌厉。
熊奎用枪管敲了敲侯勇手背:“特么的,声音是像,但顶着张别人的脸,总有点渗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