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众人反应,阿杰又大声叫唤起来:
“就一,一两银子,你说屁啊!”
啪!啪!啪!
王奉立刻又给了他的脸几脚,而周围的看客也搞懂了来龙去脉,虽然明面上不敢出头,但暗地都摇起了头,鄙视起欺负傻子的王奉。
四月斋上,宋植正在付账,而收钱的店小二此刻也正好在望下瞅,也啧起了嘴,自语道:
“一两银子,想搞到白龙班的票子,这王少爷可真是会坑人啊。”
宋植也瞥见了楼下的打斗,好奇的问道:
“这白龙班是什么?”
见宋植这么问,店小二面露诧异,旋即反应了过来:“客官是初来江南吧?”
“正是。”
小二将钱收入布囊,嘿嘿笑道:
“那您可有所不知了,咱们江南自古多戏,那白龙班便是戏曲最妙的戏班子,而且在玉龙山庄少宗主接任后,更是地位超然,一票难求呐。”
“这白龙班的一票,起码都是十两起步,但就算是普通人家,节衣缩食一年也得去看一场,而那前座的票子?嚯,恐怕就是论金子啦。”
宋植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被打的少年说出只给了他一两白银的时候,这店小二都笑了出来,原来如此。
“可是,这些子弟为何要这个少年去拿呢?”宋植不解的问道。
店小二砸了咂嘴,解释道:
“被打的这个叫阿杰,脑子有点问题,但谋得了一个白龙班里打杂的差事,恐怕呀这王公子是打了个歪主意,准备碰碰运气,让这傻小子去偷票吧,出了事也是这傻小子被打断腿。”
宋植撇了撇嘴,好心情顿时消失了一半,果然在什么地方都免不了恶俗的事,即便是烟雨朦胧的江南。
又看了眼下方的几个少年,宋植也跟着摇了摇头,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打人的少年颇有背景,天下的丑事是帮不完的,而且或许只会给自己徒增麻烦。
睁只眼闭只眼吧
想到这,宋植起身向楼下走去,准备趁着天色未雨多逛一下,顺便找个能歇脚的地方。
而楼下,那几个少年还在你一脚我一脚的踢打着阿杰。
“喝啊!”
一直没还手的阿杰突然撑地而起,一拳打中了没有防备的王奉脸上,顿时将王奉给打的眼冒金星,后退了好几步。
几个为虎作伥的少年顿时大惊失色,刚忙将暴走的阿杰给按住了,其中有人的身上散发出‘赋’的气息,而阿杰身上同样有一些波动。
王奉抹了把鼻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论体质,他只是个没有赋的普通人罢了,但身份却是非同一般,居然被这个臭傻子给揍了。
“给我打死他!”
虽然阿杰有‘赋’的潜能,但毕竟没有修炼过,只是力量比普通人更大,所以才被白龙班看中去搬些重物,干些累活,给一点报酬便能打发。
此刻他被几个同样有‘赋’的年轻人给死死按住,趴在地上不断大喊大叫。
“打我,来打我!俺不怕你们!”
王奉故作好奇的问道:“不怕?你凭什么?”
阿杰眼看挣脱不了,继续嚷嚷道:“告诉你们吧,俺姐夫是大夫,俺看病都不要钱!”
王奉:“...”
“给我打,往死里打!”
而此刻的宋植也走下了四月斋,听到这话不禁捏了把汗,这小伙不是把自己往死里整么,看来脑子真的有点问题呀
这时,宋植突然注意到有道身影急急的向那边跑去,顿时停下了脚步,皱着眉跟了上去。
来人正是浣纱女李秀兰,就在阿杰被打的满嘴鲜血时她突然冲进去一把推开一个少年,护在了阿杰身前,惊怒交加的看向身前的王奉。
“姐,别管我,他打不死我!”阿杰牙齿都被打掉了,但还是对李秀兰笑了笑。
李秀兰咽了口口水,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最后转向王奉责问道:
“王公子,不知道我弟弟是哪里惹到你了,居然要下这么重的手?”
王奉冷眼瞥了眼身前的女子,挥手示意旁边的几人散开,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弟拿了我的钱,不办事,你说该不该打?”
李秀兰闻言,立刻看向阿杰,急切的问道:“阿杰,什么钱?那钱在哪?”
刚才还叫嚷的阿杰顿时支支吾吾,吞吐着说道:“就,就一两银子,姐夫那天说你们冬天炕头冷,俺,俺就给大姐你买了两床新的垫布。”
李秀兰脑袋一空,原来家中的新布居然是这个傻弟弟购置的,颤抖的手摸了摸阿杰的脸,李秀兰转头看向王奉,说道:
“王公子,区区一两银子,你就要下这么重的手?未免太嚣张跋扈了吧?”
王奉呵呵一笑,摊手嘲讽道:
“嚣张跋扈?臭娘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秀兰不敢再多说什么,深吸一口气道:“一两银子,我替他还给你,还望王公子不要再纠缠我胞弟。”
说罢,李秀兰从怀中掏出一堆铜钱,又从周围好心的看客手里借了些碎银,算是凑齐了一两银子,递给了王奉。
王奉看着手里的一堆铜板碎银,又看着准备拉起阿杰离开的李秀兰,突然冷笑一声,撒开了手,那些银钱顿时洒落一地,发出叮当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