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婉觉得自己好像在玩一种小孩子的拙劣把戏,自顾自地弄出一些声响,想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想要把全部人的视线都汇集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从而让她最重视、最在乎的人也看见她。
但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陆早早应该也不会在乎。
陆早早的眼神已经不会停留在她身上了。
小时候陆清婉会因为在幼儿园得到老师的小红花奖励、取得一次瞩目耀眼的好成绩、成功背诵出一篇简单短小的英文文章而得到陆早早的肯定和赞叹,但是现在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性。
陆清婉觉得一切都好糟糕。
她满身疲倦地下车,感觉自己像是那种永远不可能再取得一次胜仗的落败士兵,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大门,然后一步步地顺着楼梯台阶往上走,最后推开门房,筋疲力竭般地倒在了床上。
没过一会儿,她又从床上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出陆早早前些年写给她的信件。陆早早每封信的开头都有一句,我最亲爱的妹妹。
高一那年是陆早早最后一次给陆清婉送上生日祝福,送上生日礼物和信封,陆清婉把这份信打开,虽然早就已经看过成百上千次,但陆清婉好像是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些什么。
这封信的开头已经没有了那句我最亲爱的妹妹,转而变成了简短的两个字——小清,虽然这个称呼一直以来也就只有陆早早才会对她用,但是人是很容易从这种细微的差别中感受到这种情感浓度的。
特别是被很认真地喜爱过、珍惜过,这种感受就会来得更加强烈汹涌。
陆清婉把那封信从头到尾的看完,到最后陆早早还是在祝福她生日快乐,祝福她不只生日这天快乐,希望她人生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能够快乐、开心、幸福。
可是我最最最亲爱的姐姐,陆清婉想,你明明这样殷切诚心地祝福我一定要开心,但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为什么你已经吝啬再给予我开心快乐的权力?
她手指握着这封信的边缘,这封信的纸张这么轻、这么柔软,为什么陆清婉却觉得这样重、这样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