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陈长生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小山村。
幼时被父母背在身后,田里种庄稼,山上放牛羊。
十岁那年,他第一次跟着父亲下地,年少的手上被锄头磨出水泡。
田坎上,母亲心疼地摸着他的手,父亲却在一旁喋喋不休。
“庄稼人连地都刨不动,将来喝西北风去?”
陈长生疼得哇哇叫,父亲直接在他手心吐了口唾沫:“忍忍就习惯了。”
那天晚上。
陈长生躺在屋外的青石上,听着外面蛙鸣虫吟,感叹一句:“当农夫可真苦啊……”
二十岁,陈长生已经成年,他肩膀宽了,胳膊也粗了,皮肤黝黑,是村里最强壮的劳力。
“如果不是从小让他吃这么多苦,他哪有今天?”
父亲从之前的指责,变成了夸赞。
因为干活卖力,他娶了村里最漂亮的村花,成亲那晚上,父亲给他倒了一大碗烧酒。
那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见父亲喝酒不仅红了脸,还红了眼眶。
三十岁,陈长生养育了三个孩子。
他的肩膀越来越能扛,手臂也越来越强壮,但日子依旧过得紧巴巴的。
他似乎有些理解父亲对他的苛刻,也变成了父亲那种精打细算的人,养地,种地,收成,闲时去镇上做工,工钱扯几匹新布给孩子媳妇儿做过冬的衣裳。
“当农夫可真辛苦。”孩子在田里哇哇大哭。
他虽然心疼,但依旧板着脸:“庄稼人连地都刨不动,将来喝西北风去?”
四十岁。
父亲因病去世,但此刻正是庄稼收成的时候,
他草草将父亲埋葬,转头就钻进了地里收粮食。
村里都说他不孝,父亲死了连哭都没哭。
陈长生一个肩头扛着一袋粮食:“哭能把粮食收回来吗?”
五十岁。
陈长生因为常年劳作,腰疼得厉害。
大儿子接过了他的锄头。
这天晚上,陈长生来到父亲坟前喝酒,他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说的那句话,他双眼划过热泪。
“你说忍一忍就习惯了,可我忍了一辈子,咋还这么累呢?”
六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