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初露头角的杀人组织竫也,以邪派魁首之姿,戴着童玩似地纸糊面具,率领赤炼堂众人,出其不意予以迎头痛击,迅速占领了白山黑水,关东地区。
东,太阳升起之地,也是极其富饶之地。山连着山,水接着水。山中有矿石,水中鱼虾不绝。
“边境之地,便是山水之中资源无穷尽,大多数百姓也是不知的。便是知道,以他们之力,也无法开采,更无法保护。”
竫也的总部有二,一在关东地区,一在彩云之南。在关东地区,一是为矿,二是为粮,三则是为白山黑水中无穷无尽的资源。在彩云之南,则是为了种罂粟。
宁安惊讶,“罂粟?它的危害那么大,为什么要种它?”
宗大道,“是毒,也是药。”相王女以及其他陪嫁侍女,如何能弄来无穷无尽的罂粟?是他们给的。“它能使军队的将士失去意志,也能让全国,乃至全天下的百姓沉迷其中,难以戒除。它也能帮助我们控制不乖顺、不听话的人。”天下间,特别是云南,种罂粟的人并不少。他们不种,旁人也会种。既然这种东西如此危险,为何不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
宁安微微蹙眉,“谬论。”既然如此危险,便该严禁销毁。“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防着父皇不将皇位传给你。”若非如此,何必组建江湖门派,直接向父皇将关东地区要来便是,父皇还能不给他?不过是那些年,因为娘,因为对四大家族的忌惮,父皇屡屡疏远、冷落他,让他记恨了,也让他有了危机。
她将剥好的虾子塞入他口中,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手。“也是,父皇并非你一个儿子,你当时也冲动,没少顶撞父皇。”莫说是他了,便是她,当时听到皇后“病故”的消息,也认定了是四大家族的薛氏为了让自己家族的女儿为后,暗中谋害。也曾满腔怒火,想要质问皇上,为何身为帝王,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为何明知却装作不知?为何明明身为帝王,却要受薛氏一族钳制?为何不能直接下圣旨,将他们满门抄斩?或许也正是看到了父皇的无可奈何,他才会拼了命的让自己强大起来,增强自己的势力,扩展自己的权势,侵占偏远却富饶的领土。
“幸好冲动,不然也娶不到你。”肃宁扬起眉毛,“当年求娶你的人可不少。”有些是真心想同夏侯老夫人结亲,有些则是看中了夏侯一门的兵权。还有一些,则是见她胆怯好欺,早早便盯上了她的嫁妆。
宁安看着他,“盯着我的嫁妆?”
肃宁点头,“夏侯老夫人早早便说了,日后她的嫁妆,全部给你添妆。”先不说夏侯老夫人嫁妆中的金矿、铁矿,便是一座柑山就值不少银子了。“京中世家,面上风光,内里中干,靠着儿媳、妻子嫁妆撑着的可不少。”
几人是一月前到墨河的,找了间客栈住了进去,几车的茶叶就这么明晃晃的放在客栈后院,等着别人主动来询问。
这段时间,宁安过的还是挺惬意的,白日里便跟着肃宁四处逛,晚间借由客栈后门,回他在墨河的宅子去住。没有刻意打听宗大妾室以及公主的事,便听来了不少。
听完后,宁安两口子便回来“审问”宗大,许多事,宗大也并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们冲他发难。
为人妾室的日子本就难过,若是主母和善些,有了子女傍身还是好的,可若什么都没有,又被赶了出去,便什么都没有了。给了银子又如何,孤女一人,再多的银子又能护到几时?
兰时、莺时性子懦弱,也没主见,遇到些事只会哭。被遣散后,虽有家族中长辈做主,允诺将她们送归母家,可她们又如何能回去。家中父兄一贯重脸面,又还有未出嫁的妹妹们,如何能接纳下堂妇。幸好,素秋的姐姐素节接纳了她们,又帮着找房子,让她们暂时安顿下来。
淑节是扬州人,扬州瘦马。是被一个不知从何处打听到,宗大与摄政王关系亲厚,为巴结上摄政王的商人买下,继而不远万里带来了墨河,搭着宗氏一族一个婶子的关系,送入了宗大的后院。她算是机灵的,也算是乖顺的。只是到底卖身契被捏在商人手中,她若不能留下,谁知又会被转手卖给谁?于是,她早早便为自己做了打算。她悄悄打听了后院中的几个女人,知晓素秋是个聪明漂亮,精明干练的女人,便刻意与她结交,甚至于为她牵桥搭线,借由商人的关系,买来温养身体的药,助她怀孕生子。
宗大成了定国大长公主的驸马的消息传来时,她并不着急,定国公主不过是个小儿,不足为惧。可当遣散后院的消息传来后,她便开始急了。此一时彼一时。皇上赐婚时,储君之事还未有定论。遣散妾室时,虽皇上没有再立太子,可天下间谁人不知摄政王便是储君。皇上更是曾说过,日后让你爹给你封个皇太女的话。
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她甚至于不想生孩子,她只想能够安安稳稳当她的妾室,有片瓦遮头,衣食无忧,有一个能让商人忌惮的人。她甚至想过,若是她能拿回身契,便是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与素秋一同策划了假公主之事。
墨河与京城相隔万里,日后,他们定是会在京城居住的,如此,她们借着“公主”的名头,继续住在住惯的房子里,借由“公主”的名头,养育着本就是宗家的孩子,京城如何能知晓?便是日后知晓了,已经许多年了,孩子也长大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