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在应州城内也有宅子,一套虽不大但是明晃晃挂着夏府的宅子。今日的宴请,便是在夏府中。
珍娘也来了,借着这个机会,也来看看她的一双儿女。她先去了军营,看过儿女后才来赴宴。进门时,刚好看到阿紫嘲讽李夫人。阿紫甚少说话,但若真说起来,一张嘴可是得理也不饶人。
“李夫人,您别怪奴婢多言,咱们王妃给您发的贴子虽没限定了人数,您也不能拖着一串尾巴来阿。”
珍娘下了轿子,向旁边扫了一眼。梅姑姑扶着她,朱兰率先来了,先送上了礼品,又与阿朱、阿紫说了会儿话。见她走出,便快步到她耳边低声道,“陈大人的外室与女儿,厚着脸皮跟着李夫人来的。”年岁稍稍长的便是尤三姐,旁边那个脸蛋似圆非圆、杏子黄的姑娘便是古月,古月身后的十三四岁的姑娘是尤三姐的小女儿。
珍娘多看了她们几眼,随即噙着笑入了内。
朱兰姑姑问,“您不生气?”
珍娘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她所靠的从来不是丈夫,她所怕的也从来不是丈夫的外室。这么多年了,连个妾都不是,有何惧怕。“王妃没给她们递帖子,便是瞧不上她们,若是她们老实本分便可相安无事。可如今,她们上赶着过来,能落得什么好?”
见人都走了,李夫人才沉下脸,狠甩了下衣袖。“三姐,你这是作何?你如此这般跟着我,岂不是陷我于不义。”
尤三姐在应州城没什么地位,衙门的人都知晓她虽管家却是外室,但因只余她一人,又生了子女,便也不好直呼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见到时客气的打声招呼,称一声尤三娘子。
尤三姐笑着,上前亲昵的拉了拉李夫人的衣袖。自从孩子长大后,她也自由了些,结识了不少人,还拜了干姐妹。李夫人便是她结拜的干姐姐,寻日里来往频繁。
“姐姐,今日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地道,但你也知晓我的情况,总共就这么两个女儿,总要为她们打算。”她拉过小女儿,“特别是今月,还未婚配,如今他又冷着我,我身为母亲,总要为女儿筹谋。”交往的久了,尤三姐便知她的软处在哪儿。李夫人曾也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奈何她懦弱,不敢为女儿争取筹谋,导致女儿嫁了一个性子暴戾的丈夫,不到一年,便被打的浑身是伤,郁郁吊颈自尽了。
李夫人心底不愿,却也怕她纠缠耽误了,便也只能由着她跟着。
一架屏风隔开了内外厅堂,宁安一边涂口脂一边听阿朱汇报都来了何人,带了何人。之桃在内厅伺候着,拿了耳环给她戴上。
阿朱道,“带着两个女儿来,也不知打着什么心思。”
蓝姑姑拿起外衫给宁安穿上,笑道,“还能有什么心思,瞧上咱们王爷了呗。”摄政王,仅在皇上之下,又是皇上默认的下一任帝王,谁人不想攀附。
宁安道,“我听闻尤氏姐妹均是穷苦人家出身,不识字,也认识不得什么大人物,性子尖酸,一得势,便蹬鼻子上脸的,不得人心,她是从何处知道王爷,又是从何处知晓我今日有宴请的?”有攀附之心的怕不是尤三姐,而是陈周兮。
宁安有些气闷,又来一个。
她们伺候宁安久了,宁安一个眼神,她们便知她想的什么。蓝姑姑道,“日后更是多,王妃来一个气闷几日,闷坏了身子,王爷可是要心疼的。”
温岚端着热水来给她洗手,“这些姑娘一个个倒是天生丽质。”十三四、十四五岁,鲜嫩的很。她们或自愿,或被父母操控,自持美貌便来了。可美丽的容颜真的能当饭吃吗?对于女人来说,美丽的容颜是一把利器,但若只有美貌,是过不好的。对于王爷而言,美丽的容颜,鲜嫩的年岁,是一个女人最不值一提的优势。她们妄想用自己的美貌,年轻的身体套住男人,往往会很惨。“只是咱们王爷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她们在王爷眼中,不过是庸脂俗粉。”她对宁安笑道,“王爷对王妃可是一心一意。”
宁安将手浸入热水中,“不怕贼偷,也怕贼惦记。”
把往事从头记起,桩桩件件,都要个恩怨分明,算不得什么坏事。薛念在看到前任丈夫的小姑娘时,终于开始反思自己的一时心软。她想到早晨摄政王夫妻教导儿女的话。人便是贱,退了一步,忍了一次,便能处处忍、步步退。人也是低劣,得了一寸,便想进一尺,便愈发蹬鼻子上脸。
小姑娘姓什么她不知,也懒得去打听,只听前任丈夫身边的副手叫过她一声倪姑娘。见她寻上门,她原是一肚子的怒气,突然间,这股怒气便突然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