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范摆手一笑,而甄砚初闻言瞥了眼窗纸上外头胜遇军守卫的剪影,立刻知晓这消息从何而来。
“到底是洪紫绶手眼通天!”
他于是心头大定,有了笑颜。
“这些日子我们已收集齐全大部分实据,只剩少许收尾工作;不出意外青帝真宗名下土地大约有一万七千亩,其中交税的只有三千亩,每年逃税二万两。”
“连实据都齐备了吗?进度比我想象中快。”
洪范有些意外。
“度田之事本就看人心向背。之前您在真宗擎天殿以一敌三,与楚剑首换了一招后安然离开,消息一传出便动摇了许多中小地主的信心。”
甄砚初解释道。
“不过这么说来哪怕补税十年,上缴余田,真宗最多三十来万两的损失;为这点钱死扛,殊为不智。”
洪范做了番心算。
“他们大概也有难言之隐吧。”
甄砚初微微叹息。
“我从本地听说,杨翠微自感大限将至的这小十年青帝真宗一直广开山门,不止招收的弟子数量翻了一番,丹药待遇也水涨船高,但出挑者也只一个张昂雄而已。要筹措这几十万两怕得要变卖祖产了……”
······
九月,秋天不断实现自己的预言。
昼暖夜凉,白露渐成银霜。
菊开黄华,秸秆在麦田火焰中安葬,骨灰烟气漫过整个苍墟城。
十一日,洪范在商栈吃了一碗卧了鸡蛋的长寿面算是过生,之后几日随甄砚初暗访了数位本地富商,又拿到几份重要口供。
十三日,波折又起。
商栈在洪范本人外出时突发大火,火势一发即盛,虽然未伤到人命却把存放资料的两层三间房舍烧作白地。
值此期间,七位胜遇军士卒在无力示警的情况下被击昏。
宋玄戈怒血冲顶,文吏们摇摇欲坠。
洪范倒没有大发雷霆,不止是因为再严密的组织制度在绝对的武道差距下都破绽百出,更重要的是他每夜都会将整理完备的重要材料以沙世界封存至商栈地下十米处,恰好避过了大火。
至九月十四起,洪范食蟹吃鱼,不再外出。
又数日,九月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