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忠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稳稳地坐在上首位置,双目圆睁,精光四射,犹如一头威猛的猛虎,不怒自威。
在他身旁,严庄则显得阴鸷深沉,他身着黑袍,面沉似水,同样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息,恰似另一头伺机而动的毒蛇。
其余叛军将领们,则按照职位高低依次分列在两侧,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目光凶狠。
然而,在这片充满肃杀之气的场景中,有一个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丑陋无比的安拉拉轻挽着杨齐宣的手臂,款款落座于左侧下首。
再看杨齐宣,他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就像是一张被扭曲变形的面具,僵硬而怪异。
此刻的他在安拉拉身边只有坐立难安。
严庄的视线掠过杨齐宣那张俊朗秀美的面容之时,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笑容悄然爬上了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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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笑容,恰似恶魔在面对自己猎物时所展露出来的邪恶微笑,充满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此刻的营帐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味——血腥之气与马粪之味相互交织,形成一种刺鼻难闻的混合味道。
此时,众人正在商议明日究竟该派遣何人所属的部队充当主力去攻打城池。
“所以,没有人愿意是吧!”就在一片沉寂之际,安守忠突然间怒发冲冠,怒吼:“马三郎!”
这声吼叫犹如晴天霹雳,响彻整个营帐。
只见安守忠猛然站起身来,身上穿着的那套玄铁重甲随着他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清脆响亮的金戈交击之声。
他满脸怒容,瞪大双眼,看着一名部将,厉声呵斥道:“你所统领的部下伤亡不过才区区三千多人而已,你竟然就不想再继续攻城了?难不成你想让本将麾下的骑兵去冲锋陷阵吗!”
营帐之中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够清晰地听见,甚至火盆里木炭燃烧时偶尔发出的爆裂声响也显得格外刺耳,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在此时此景之下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安守忠麾下嫡系将领们,一个个面色凝重,双手不约而同地紧紧按住了腰间的刀柄,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死死盯着马三郎,只等一声令下便会猛扑上去。
“安将军……”马三郎单膝跪地,他身上所穿的锁子甲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而此刻,透过锁子甲的缝隙,可以看到有暗红色的血渍正在缓缓渗出,那血渍越聚越多,渐渐地形成了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在锁子甲的映衬下显得尤为凄美和悲凉。
只见马三郎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直视着安守忠,大声说道:“若安将军执意要让末将部去送死,那么倒不如现在就砍下某这颗头颅吧!也好过让兄弟们白白送命!”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回荡在整个营帐之中。
安守忠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他的右手大拇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刀柄处镶嵌的那颗猫眼石,那猫眼石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恰似他眼眸深处闪烁着的寒光一般,冰冷而又充满了杀意。
凡是熟知安守忠的人都清楚,每当他轻轻摩挲着刀柄处镶嵌的那颗猫眼石的时候,就意味着他的心中已然萌生出了强烈的杀机。
马三郎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安守忠身上那股如同毒蛇一般阴冷且致命的杀机。
他紧紧地咬住牙关,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不安,不得不向对方低头服软。
“安将军!并非卑职有意推辞此次攻城之命,实在是在过去的这几日里,卑职麾下儿郎在攻城时伤亡太过惨重。”
“就在昨天,攀登云梯的儿郎们,仅仅是被城墙上泼洒下来的滚烫热油烫伤的就多达数百人之众啊!”
说到这里,马三郎微微停顿了一下,他那原本刚毅的脸庞瞬间被无尽的郁闷所笼罩。
紧接着,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所以,还望安将军能够开恩,准许卑职所率领的这支人马在明日得以休整一天。也好让这些历经生死的兄弟们喘口气、养养伤,恢复些许元气后再行攻城之事。”
然而,面对马三郎这番恳切的请求,安守忠却是阴沉着一张脸,令人感到压抑和沉重。
要知道,除了马三郎所属的这部人马之外,其余各部皆属于安守忠的嫡系部队。
而且,他麾下的这些士兵大多都是擅长骑射冲锋的骑兵,对于攻城这种攻坚战而言,他们确实并不擅长。
不过,最为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安守忠自己暗藏私心。
“马三郎啊,本将军并不是不能准许你的部下们停下来休整一番,实在是出于对你的考虑。”安守忠沉吟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语气显得颇为诚恳和深沉。
“你不妨仔细思量一下,真定城的守军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区区一万余人而已。”安守忠微微眯起眼睛,淡淡说道。
“此前,前方崔乾佑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对着真定城发起了整整两天猛烈的攻击,就算按照最保守的估计,起码也得让他们折损掉三千人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