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高翻开文件，里面夹着卫星遥感图，绿油油的农田上突兀地嵌着一片深绿的草坪，如同美玉上的瑕疵。

他想起在银行时看过的土地抵押数据，某房企用同一地块重复抵押三次，套取贷款数十亿元——原来那些数字背后，是实实在在的良田被吞噬。

“爷爷，我想带两个人过去。”周志高突然说，“黎小璐擅长数据分析，小王有纪委背景，查起线索来方便。”

刘老沉思片刻，点头同意：“行，我给你开个特例，让他们以专项督查组的名义介入。”

“记住，到了地方别着急亮底牌，先摸清楚水有多深。”

周志高假期最后一天，周志高带着家人回到京城。

周洛汐恋恋不舍地抱着太爷爷送的糖果罐，刘晓雅则在收拾行李时，悄悄往他的公文包里塞了盒胃药。

“听说国土局的应酬多，”她轻声说，“能推就推，别硬撑。”

周志高看着妻子眼底的担忧，突然想起调查组进驻时，她每天变着花样给他煲汤的情景，心头一暖。

七月十六日，周志高正式走马上任国土总局局长。

就职演讲上，他望着台下交头接耳的干部，声音洪亮：“从今天起，所有土地审批项目，必须经过三重审核——业务科室初审、专家团队复审、纪检部门终审。”

“谁敢在土地里掺沙子，我就敢在他的仕途里钉钉子！”

散会后，办公室主任凑上来，满脸堆笑：“周局长，晚上副市长想请您吃个便饭......”

周志高头也不抬地打断：“谢谢副市长好意，但我晚上要去基层调研。”

“对了，把近三年的土地出让金收支明细给我，越快越好。”

李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住，半晌才挤出句“好的”。

当晚，周志高带着黎小璐和小王，直奔郊区的土地储备中心。

值班人员没想到新局长会突然“突袭”，手忙脚乱地打开档案柜。黎小璐蹲在地上，快速翻阅着一本本厚重的台账，突然指着某页纸叫起来：“周局，您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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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份土地出让合同，受让方是“昌盛置业”——又是这个名字！

周志高想起在银行时查到的线索，这家公司曾参与陈世昌的洗钱网络。

合同上标明的地价是每亩50万元，而旁边的备注栏里，用铅笔写着“实际成交价300万，差价转至XX账户”。

“通知经侦，连夜查封昌盛置业的财务室，”周志高掏出手机拨通林昊的电话，“另外，给我接省纪委书记，我要汇报紧急情况。”

小王握着录音笔的手微微发抖，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如此重大的案件，耳边回响着周志高就职时的话，突然明白什么叫做“钉钉子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