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记忆如潮水倒灌。徐麟看见自己躺在无菌舱里,右小腿缠着渗血的绷带,母亲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总是断在第三圈。所谓“父亲临终托孤”,不过是实验团队为了增强他的代入感,用MRI扫描母亲的脑电波后生成的虚拟记忆。
“所以每次我‘回家’看母亲,都是在看你们制作的AI?”徐麟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实验台上的玻璃器皿,倒影里的警服肩章正在像素化,“连老队长也是假的?他上周还说要带我去钓鲈鱼...”
“李明是真实存在的。”陈博士调出另一个屏幕,重症监护室的3号床躺着个短发男人,右腿从膝盖以下缠着纱布,“你们在现实中是同期入队的交警,他为了唤醒你,主动申请参与第17次意识投射。”画面里,现实中的李明突然抽搐,监测仪的心跳线变成尖锐的波浪。
徐麟踉跄着扶住桌子,金属表面的凉意让他想起虚拟世界里女儿的小手。每天傍晚推开家门,五岁的小女孩总会扑进他怀里,用橡皮泥捏“爸爸的警徽”——而现在他知道,那不过是神经信号在视觉皮层生成的幻觉。
“为什么要骗我?”他抓起桌上的铜钥匙,齿痕与掌心的茧子完全吻合,“如果这是模拟世界,那我破的案子、救的人,难道都是数据?”
陈博士没有回答,而是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数十个视频窗口同时弹出,每个画面里都有不同的“徐麟”在追捕不同的犯人:有的穿着古代捕快服,有的是未来战警打扮,最左上角的窗口里,“徐麟”正戴着VR头盔在虚拟世界里奔跑——和现实中躺在无菌舱的他,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第47层模拟空间。”陈博士指着最中央的全息投影,那里漂浮着无数透明泡泡,每个泡泡里都有一个“徐麟”在重复着破案、追逐、受伤的循环,“你以为自己在拯救世界,其实只是我们用来测试人类意识极限的观测样本。”
徐麟的目光突然被某个泡泡吸引。那是他“虚拟人生”的另一种可能:28岁的他没有穿越,而是在交警队值完夜班,买了妻子爱吃的豆沙包回家。阳台上的月季开得正盛,五岁的女儿趴在窗边朝他挥手——而现实中的母亲,正站在厨房煮他最爱喝的莲藕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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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测样本?”徐麟握紧钥匙,齿轮纹路深深嵌进掌心,“所以我在虚拟世界经历的生离死别,都是你们的实验数据?”
陈博士的喉结滚动:“你母亲的临终录音是真的。”他调出一段音频,背景里有监护仪的滴答声,“三个月前她握着你的手说‘别当英雄了’,然后关掉了实验授权书。但你知道吗?你在虚拟世界听到这句话时,现实中的手指动了一下——那是你车祸后第一次有自主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