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妘大口喘着气,眸光停留在沈岭垣面上不肯移开:“为何要将他留在这里,可是因没有置办棺椁?”
“是不能置办。”裴涿邂语调没起什么波澜,“他如今顶着镇南王世子的名头,不过刚立起来,若是此刻宣出殒命的消息,剩你与宣穆孤儿寡母,再难立足。”
所以只能让阿垣躺在着放了冰的屋中,让他即便是死了,也要用另一种法子来护住她与宣穆。
苏容妘有些想笑,除了分别的那五年外,阿垣当真是践了儿时之诺,此生都在护着她。
可她的唇角牵起,又觉喉咙出泛起苦涩。
阿垣身上的血已尽数擦干,衣裳也换了新的,躺在这里当真是像睡着了一般,苏容妘伸出手去,掌心抚上他的面颊,指腹轻轻抚着他,根本不敢用力。
即便看起来再安然无虞又如何,掌心的凉意提醒着她,阿垣已经走了。
“此处阴寒不宜久待,先回去罢。”
裴涿邂开了口,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却没用力,似是只想将自己的温度过给她,给她一个支撑。
苏容妘双眸没了光亮,亦没坚持留在这里,一点点将手收了回来。
人气会坏了尸身,她手心的温热也会让屋中的这些冰白白运来。
她低低应了一声好,转身出了屋子。
苏容妘的魂魄似离了体,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她向前走,却不知要走向何处,只觉茫茫大地,独余她一人。
裴涿邂见她这副模样实在不安,原本他怕妘娘如沈岭垣咽气那夜般失控,亦怕她痛哭以至伤身,可与她如今这副沉默的模样相比,他更希望妘娘能宣泄出来。
他眉心蹙起,几步过去拦在她面前:“你想去哪?”
眼前颀长的身形遮住光亮,她恍惚间抬头,却觉连裴涿邂的模样都看不真切。
她说不出话来,只盯着面前人,想将他的模样看清,可她越是这样,裴涿邂便越觉心中发慌。
他一把揽过妘娘的腰身,将她圈入自己怀中,认命道:“要不你还是哭一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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