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太后身后进入倾诉室的时茜,目光瞬间被屋内跪着迎接太后和皇后的侯夫人所吸引。只见那侯夫人身着华服,但身姿却显得有些卑微地跪在地上,头低垂着,不敢轻易抬起。
太后一眼便瞧见了跪着的侯夫人,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如此呢?快快起身吧。”话音刚落,太后微微侧过头,轻轻地拍了拍身旁扶着自己的沐泽,轻声吩咐道:“泽哥儿啊,快去将你娘搀扶起来。”
沐泽听闻太后所言,赶忙恭敬地应声道:“泽儿遵命!多谢皇姑婆对我娘亲的体恤关怀。”言罢,沐泽快步走向侯夫人所在之处,然后单膝跪地,伸出一只手扶着侯夫人的手臂,柔声道:“娘,您快些起身吧,莫要再这般跪着了。
然而,侯夫人并没有立刻顺着沐泽的搀扶站起身来,而是轻轻推开了沐泽的手,嘴唇轻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完全说出口。
就在这时,太后仿佛洞悉了侯夫人未竟之言一般,再次开口打断道:“哀家知晓这些年来你心中诸多委屈,所以今日特意与皇后一同前来此处,便是想听你一吐为快。
今日无论你想说何事,尽可畅所欲言,即便有所差错,哀家和皇后也绝不会怪罪于你半句。
仅一条必须明确,绝对不许提及和离这件事情!泽哥儿现今已然到了即将成家立业的年岁,如果你们在此刻闹出和离风波,岂不是让众人看泽哥儿的笑话么?
哀家这么好端端的一个侄孙儿,可决不能因为你们而受到牵连啊!皇帝特意册封泽哥儿为平西侯,还另外赏赐了一座府邸给他。倘若你实在不愿意回到武威侯府居住,那么你大可前往平西侯府安身立命。
哀家觉得如此甚好,接下来咱们也该着手为泽哥儿挑选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啦。待泽哥儿迎娶新妇之后,你就得费心帮助他教导新妇如何管理家事、操持家务;待到新妇诞下子嗣,你还要帮忙照看孩子。
至于那武威侯府嘛,你若是想要回去,那就回去走走看看;要是心里不愿回去,那就干脆别回也罢。
毕竟“子大从子”乃是自古以来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规矩,任谁也不敢对此妄加议论半句呀!”
侯夫人在听到太后那句斩钉截铁地不准提及和离之事时,心中猛地一沉,仿佛坠入无底深渊一般,绝望瞬间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侯夫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然而,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绝望吞噬的时候,太后接下来的话语却犹如一道曙光穿透了黑暗,让她那颗几近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侯夫人在儿子沐泽小心搀扶下站起身,强忍着内心的波澜,先恭恭敬敬地向太后行了个大礼,表示由衷的感谢。然后,她又转身朝着皇后微微福身,轻声问候请安。做完这些礼数之后,侯夫人轻轻拍了拍沐泽的手,示意他前往太后身旁。
沐泽依言走到太后身边,伸出双手稳稳地扶住太后,待太后安然落座后,才松开手退后一步站立。这时,太后环视了一圈屋内众人,抬手示意大家也都坐下。紧接着,太后将目光投向沐泽,语气严肃地道:“泽哥儿啊,你快去屋外把你那不成器的混账老子给我叫来,让他赶紧滚进来!”
沐泽闻言,连忙应声道:“是,皇姑婆。”说罢,他转过身来,迈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朝外走去。仅仅过了一分钟左右,沐泽就带着武威侯一同回到了屋里。
太后看着沐泽,眼中闪过一丝疼惜之色,缓声道:“泽哥儿,你还是到你娘那里去吧,好生护着她。万一等会儿你娘说起那些伤心事,情绪激动坐不稳摔倒可如何是好?”
沐泽乖巧地点点头,应道:“是,皇姑婆。”随后,他快步走向侯夫人所在之处。而此刻的武威侯则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着,嘴巴张了几张,却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压抑,让人感觉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沉默笼罩着整个房间,时间仿佛凝固一般,足足过去了三五分钟之久。就在众人以为这种令人窒息的寂静还将继续延续下去的时候,一直端坐在高位上的太后终于缓缓地张开了口,太后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你平日里总是只听信你那小妾及庶长子所言,今儿个你倒是也好好听听你正头夫人——泽哥儿他娘要说些什么。”
武威侯听闻此言,连忙恭敬地回应道:“是,太后娘娘。”语罢,武威侯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目光在屋内搜寻着一个能够供自己安身落座的位置。
然而,当武威侯看清眼前的情景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踌躇和尴尬。这屋子里满满当当坐着的尽是妇人,而唯一可能有空位的地方,便是自家妻子或者儿子身旁。
武威侯就这样犹豫不决地僵持了好一会儿,内心不断权衡着究竟该选择坐到何处才最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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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这么多女子面前,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正当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走向妻子与儿子所在之处准备落座之时,太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站着听吧,如此一来,或许你的头脑能更清醒一些。”
武威侯闻言一怔,满脸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太后。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语,皇姑姑竟然要求自己站着?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成?
武威侯呆立当场,脑海中飞速回忆着刚才太后所说的每一个字,试图确认是否真的是让自己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