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翻身下马,黑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这位将军年近四十,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皱纹,那是常年镇守边关留下的痕迹。
快步走到于中面前三步处站定,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苦笑。
没有寒暄,没有责备,甚至没有一句"辛苦了"。
"真快…"
于中说着,身子一晃,便往后倒去。
楚夜伸手一拉,将于中拉回。
于中的意思他自然懂,因为回来的时候碰见了前去调兵的传令兵。
双方,做了同样的选择。
按北祁军律,擅调边军是死罪。
按北祁军律,擅离职守也是死罪。
但此刻,谁又在乎这个呢?
楚夜的目光扫过于中身后那些伤痕累累的士兵,又望向远处西荒大军撤退时扬起的烟尘。
他太明白这场仗有多难打了,天险崩塌,兵力悬殊,补给断绝。
能守住,已经是奇迹。
"伤亡?"
楚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最少一半…"
于中的回答平静得可怕。
"重伤很多,轻伤......"
说着,顿了顿,"没有轻伤…"
楚夜眼角跳了跳。
没有轻伤,意味着能站着的都是带重伤在坚持。
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囊扔了过去。
于中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灼烧般的痛感让他左眼的伤口抽搐了一下。
"南昭怎么样?"
于中抹了抹嘴。
"管不得那么多了…"
楚夜望向南方,继续道:
"试探了几次,见防御森严就退了。"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我把主力都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