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民不理她,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窗户那头,隔壁的光还亮着,那是秦淮茹屋里的灯。他忍不住猜想,她是不是也冻得睡不着?是不是还在想晚上的那些话?是不是……也像他一样,辗转反侧?
“哼,白心疼她。”他心底暗道,“人家都不领情。”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贾张氏哼哼唧唧的声音,“你说说,咱们这院子也不知咋就变成这样了。以前那些小年轻一个个见我都恭敬着呢,现在倒好,都骑到我头上骂我了。”
赵爱民眼神一冷,“那是你做得不对,怪不了别人。”
“哟,你还真护着她啊?”贾张氏冷笑,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秦淮茹那死丫头,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她还反了天了?现在你们都护着她,把我这个老太婆当成什么了?”
“她怎么你了?”赵爱民抬起眼,“她起早摸黑干活,就为了这个家能过下去。你整天挑刺,她还得谢你不成?老太太,做人得讲点良心。”
“你……”贾张氏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瞪了他一眼,心里气得不轻,但又实在舍不得炉火的温暖。
屋里那炉火还在熊熊地燃烧,光焰映得墙壁斑驳,炉膛里劈啪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变故奏响前奏。赵爱民坐在靠炉的木椅上,额角一丝青筋隐隐跳动,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贾张氏那张絮絮叨叨的脸上。老太太依旧抱着那团热烘烘的暖气,不停地喃喃自语,话里话外,全是讽刺,全是刁难。
“你说你个小年轻,住这么大屋子,天天光鲜亮丽,谁知道你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她一边搓着手,一边用眼角斜睨着赵爱民,嘴角噙着那种自认为看穿一切的老辣笑容,“屋里这炉子烧得这么旺,秦淮茹怕不是天天给你添炭来着吧?啧啧啧,可真不害臊。”
赵爱民猛地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划痕声,满屋的气氛瞬间凝固。
“你说什么?”他的嗓音冷得像冰,咬字极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哎呦,还不让人说了?”贾张氏不但没收敛,反倒站起身来,叉着腰往前挪了一步,“你个大老爷们,半夜三更开门让个女人进你屋子,不让人说,说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