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一愣:“有啊,小的,裂了点。”
“你有没有拿那镜子照过自己的眼睛?”
“……没有。”棒梗低下头,语气小了。
“以后试试。”赵爱民淡淡地说,“人有时候得学会看自己的眼睛,那里面有没有贼气,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要是看见了,就别骗自己。”
这话说得轻,却带着莫名的沉劲,落在棒梗心头,让他仿佛听见某个声音,在他脑子里“咚”的敲了一下。
“赵叔……”他声音发颤,像是不确定是否该继续问下去,“你今天……为什么要管我?你又不是我爹,也不是我老师。”
赵爱民沉默了一会儿,把手里的杏枝轻轻地掰断,咔的一声,枝条应声而裂。
“你觉得我该不该管?”
棒梗被这反问噎住了。
赵爱民慢悠悠地站起来,顺手把断枝丢进旁边柴堆里,转过身来盯着他看,那眼神并不严厉,却有种难以回避的分量。
“因为我知道,如果今天没人拦你,明天你可能就不止是摸剃须刀了。一个人走偏了,不是一下子跨过去的,是从一步两步开始的。今天是刀,明天是表,再往后……你连人的尊严都敢摸。”
棒梗咬着嘴唇,低头不语,指尖在膝盖上抠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他的心里,不知怎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涩。不是委屈,也不是羞耻,而是一种……突然被看穿的难堪。
他不知道赵爱民怎么能说得这么准,好像他心里那些小算盘都赤裸裸地摊在对方面前似的。
赵爱民叹了口气,语气忽然放缓:“我不是来当你爹的,你也不欠我什么。但你要知道,你再滑头,你再能躲,也躲不过日子。你娘累成那样,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你能有个正道好走?你要是一天想着投机取巧,走捷径,最后只会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