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到了傍晚,院里就炸开了锅——居委会来人了,还拿着一叠账本模样的旧纸。人群涌成一团,都在议论这堆纸上写了啥,谁欠谁的,谁又私吞了多少。贾张氏像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屋门口,脸煞白,嘴唇不停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爱民则站在树下,手里拎着一个破搪瓷缸,轻轻啜了一口茶,目光落在许大茂身上——只见他站在人群里,神情复杂,眼睛东瞄西瞄,像个贼一样。
“心虚了。”赵爱民一眼就看穿,“你真以为这些纸是从她灶台底下拿的?”
他悄然移步,靠近许大茂身侧,压低声音:“你送的那堆纸,看了吗?”
许大茂一惊,转头:“你……你怎么知道是我送的?”
赵爱民笑了笑,“你以为这院子里还有谁知道那块砖底下藏东西?我要是不知道,怎么会找你动手?”
许大茂脸色一白,张嘴结巴着说不出话。
“放心,没人知道你动了手。可你要真觉得这事就这样完了,那你也太天真了。”赵爱民拍拍他肩膀,语气意味深长,“这还只是第一轮。”
许大茂喉结动了动,咽下满腔的不安与惊慌,像是被判了缓刑的死囚,明知迟早还得再走一遭刑场,却一时又找不到路。
而赵爱民,站在风口中,轻轻眯起眼——他知道,下一场火,还得烧得更旺些才行。贾张氏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焦点,还未浮出水面。
他心中早已有了打算,只等风再起一程。
赵爱民站在院子东北角那棵歪脖槐树下,阳光从枝叶缝隙间斑驳落下,一点点洒在他身上。他端着那个掉漆的搪瓷缸,轻轻吹了口热气,然后抿了一口。茶水早已凉透,却不妨碍他细细品味眼前这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