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沉思片刻,推出一盏盛满蜜饯的瓷碟,再推出一碟葡萄干,说道:“父亲明知入相后,会得罪皇室和门阀,于是先一步与张燕云结为亲家,又把我放在琅琊,使得东方竖起一条起死回生线。这样一来,无论是谁面对十八骑和琅琊李氏,都要掂量掂量,对吗?”
武棠知微微一笑,伸出细长白嫩的手指,夹起一枚荔枝,放在两盏瓷碟中间,“谁能想到,李家老祖李静水,会扶摇登仙。”
李桃歌轻扯嘴角,笑道:“三道保命符,可睥睨天下。”
武棠知声音低沉说道:“有人点评李相工于谋国,拙于谋身,我看未必,谋国者岂能不懂谋身之道,只是看他老人家想不想而已,有了这三道倚仗,李相再无后顾之忧。”
“寒食节那天,中书省颁布新政。”
“李相正式同门阀宣战。”
铛。
伴随龟裂声,李桃歌望着碎成两半的茶碗,挑起眉头。
自己立足未稳,气候未成,父亲这时颁布新政,是否为时过早?
可想起西北二庭的百姓流离失所,两江百姓赋税沉重,国库见底,灾祸横行。
今年秋收,必定民心大乱。
或许父亲不是嫌太早,而是太晚……
李桃歌视线来到那张清贵到高不可攀的脸庞,问道:“你身为郡主,却对我谈及圣人辛密,怎么看都像是胳膊肘往外拐。这一番话,是替皇室来敲打我,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