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静得压抑,闭上眼睛,一片漆黑,他仿佛身处死水之中,眼前荡起一圈圈黑色涟漪。

波纹越来越多,越聚越密,晃得他发慌,心里像被塞了个焦热的火炉,烘得口干气燥。

梁延倏地睁开眼,坐直身子,细白的指节紧紧攥着被角,手背筋络绷起嶙峋的纹路,冷汗从后背开始发散,蔓延全身,他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

之前在医院里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会找护士拿镇静安眠的药,吃过以后,勉强可以睡一小会儿,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苦熬着。

但因为安眠药物存在风险性,他又不是天天失眠,所以出院时,大夫并没有给他开这种药。

喘息几瞬,领口处露在外的瓷白皮肤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嶙凸的锁骨线条愈发明显,清瘦得让人心疼。

他深呼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打算去拿点水。

走出卧室,一大片光晕落在他前方的走廊上,温朗房间的门没有关,灯还亮着。

梁延看着落在前方的光亮,愣了一瞬,而后放轻了脚步,不想吵到温朗。

刚走出两步,走廊上的光影忽然暗了,光晕中投下一道颀长影子,温朗出现在门口,两人不可避免地撞见,四目相对。

目光又一次对上,这次温朗却没移开视线。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说点什么直径离开,只会更加尴尬。

梁延躲开温朗冰冷的目光,指了指楼下,压低了声音怕吵到秦蓓:“我……去楼下拿点水。”

温朗收回步子,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身上移开:“带瓶可乐,谢谢。”说完转身回去了。

门口已经没有温朗的身影,梁延才后知后觉地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