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半悔说,“我说真的,你脑筋够聪明,长得又帅家庭还好,实在是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你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出生点就是别人的终点,你小时候一定被很多小朋友列入最讨厌的人名单里。”
“不是,我在最喜欢的人列表里。”戴瀚漠醇厚地笑,可能是因为光亮不够亮,可能是这里太安静,他的声音带着股魔力,诱着谢半悔要让她疯魔,重新跌入。
可她,害怕了。
谢半悔转正头,她盯着对面的长凳子,“我们回去吧,快熄灯了。”
“还有十五分钟,来得及。”其实戴瀚漠也不怎么抽烟,只是觉得抽烟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叛逆的,不会被父母发现的事情,所以他总是在口袋里放着烟和打火机,害怕父母会发现,又希望父母可以发现,那么他就不用再伪装了。
抽烟是这样,感情是这样。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谢半悔自嘲地笑,“我真是蠢极了,怎么没想到去邻居家借手机,偏偏要跑到大路上去借,还好是遇到了你,要是没遇到你……”她说着,低头不再说了。
既然谢半悔主动提了,戴瀚漠才问,“事情解决了?”
“解决?无解。”谢半悔回想下午发生在家里黑色幽默一样的一幕,警察站在家里。谢光荣突然跪在地上,自扇耳光发的毒誓听着情真意切,保证以后不会再喝酒更不会再动姚梦兰一根手指头。
“大人可能有更多的顾忌和担忧。”戴瀚漠大概猜到了结果。
谢半悔手肘撑在腿上,“我爸变脸一样的反差,我没什么意外,可我没想到我妈会……”
“只是夫妻斗嘴,怒气头上就动了手,不是家暴是互殴,孩子没见过父母打架被吓到了就报了警。”
谢半悔当时听到这些话,她吃惊地看着姚梦兰,“明明是他动手打了你,他这是家暴,你可以离婚,离开他……”
“你这傻孩子,怎么劝着父母离婚的。”姚梦兰对警察再一次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察可能真的见过太多夫妻俩打架耍狠的,在口头上教育几句,就走了。
谢半悔站在乱糟糟的家里,她不知道是该气恼谢光荣的好演技,还是生气姚梦兰的心软和不坚定,她只能说,“希望你的心软和退让有用,他不会再动手打你。”
没有孩子会希望父母离婚,除非他们希望父母能各自安好。
“可能是我们把离婚想得太简单,他们把离婚想得太复杂。”戴瀚漠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摸出一管药膏,递给谢半悔,“试试,可能有用。”
谢半悔捏着金属管的药膏,“谢谢你,让你看笑话了。”
“你刚才说很吃我的颜?现在还吃吗?”戴瀚漠像是反射弧太长,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一样。
谢半悔把药膏塞进口袋里,她站起来,至少今天,她十分感谢戴瀚漠,无论是下午戴瀚漠的帮忙,还是现在的陪伴和药膏,“不吃了。”
真是浪费,燃着的香烟,两个都没抽几口。
戴瀚漠站起来得晚,他把烟摁灭坐着的水泥台子上,留了一抹黑色的痕迹,他用手指头肚儿蹭那道黑,没能把水泥台子上的烟灰痕迹擦干净,手指头倒是脏了。
“谢半悔。”戴瀚漠站起来,他的声音好听极了,可能就像伊甸园里诱惑夏娃吃苹果的毒蛇一样,“我等不及现在就想知道答案了。”
“你怎么总是这样说话,不说问题,却问我要答案。”谢半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要问的问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