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介明已经换好药,新生的红肉嵌在细腻的肌肤里, 在狰狞中初生,少年的身体像是藏着无尽蓄势待发的力量,举手之间,肌肉勃发。
他趴在床塌上,闭了会儿眼,头枕在交叠的手臂上, 明明很累,却没什么困意。
父皇属实急迫,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将他带入到朝臣视野,他在乾清宫待了这几日,养伤实在谈不上,就被挤压着进入当今朝堂格局。
圣旨被他摊放在案几上,玉轴精美,卷完全散开,张成皱起眉头细细读完。
“太子没办好的事,交给了你。”张成轻呵了一声,说不上是惊喜还是嘲讽,“陛下可真是看中你。”
西北流民旱灾的事交给了路介明,圣旨上言明,不日启程。
张成撩起床幔,手指敲了一下酒罐,他抬手将酒罐打开,“喝不喝?”
酒香蔓延,酒气浓郁,冲淡了香炉中袅袅而出的浅淡檀香,路介明动了动脖颈,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御医留下的药罐排排放好,今后一段日子为免留疤,他都要时常上药。
“你母妃回宫之事,你不要多提,陛下总会接她回来的,只要他想立的储君是你。”
张成将酒罐放在案几上,寻了路介明盛满茶的杯子,将茶水随意泼了,倒上了自己带来的烧刀子。
张成来热河行宫之前就想过,当年容嫔的事陛下没有公之于众,反而将一众知情人统统绞杀,除却那几分对于容嫔的旧情,更多的就是在考虑今朝七殿下储君之位能否继续走下去。
能被朝堂百官认可的储君人选定然出身上要无任何可以指摘的瑕疵,皇帝一定会保证朝堂之上至少不会因为容嫔之事来影响路介明。
为人父母者,则为之计深远。
皇帝是父,是君,路介明又是他最好的储君人选,于情于理,张成都认为容嫔要么被皇帝升升名位解决掉,要不就是风风光光接回宫。
如此看下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男人是狠心的,也是怜悯的,那么点微弱的怜悯的同情心多半会给了自己唯一喜欢过的女人。
容嫔就是这样的女人。
要不然也不会留到现在。
路介明已经将衣袍重新穿好,他坐到与张成对面的位置,端起酒杯,嗅了一口,因为许连琅的存在,他乖顺的很,并没有尝试过饮酒,但近日胸口憋闷,一股气不上不上,他仰颈,喝了大半杯。
烈酒入口,舌尖都是火辣的,胸口像是在被一团火烧灼着。
“哎呦,喝的这么急干什么,你第一次喝酒,当然要慢慢来啊。”张成给自己倒了一杯,自顾自的与他剩下的半杯酒碰了碰,“来,恭喜我们七殿下今日第一次饮酒。”
他拍着路介明的肩膀,“醉一场,这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伤口并未完全痊愈,其实是不适合饮酒的,但张成知道他其实心里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