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匡稷没吭声,拂开了路薏南的手,放轻了动作按揉起来,路薏南觉得舒服,放松了身体,她声音很轻,“吃了小七的醋?”
想到今天她与路介明一同从一架马车下来时,本来还笑意盈盈的狐狸眼瞬间抻直,卧蚕都消失了。
“没有”,狐狸眼在眼窝中转了一圈,泪痣在灯火下像是发着光的黑曜石,路匡稷嘴硬,“姐姐一向如此,这满宫的皇子哪个姐姐不疼爱,我都习惯了,而且路介明那个泥腿子,我都不放在眼里。”
路匡稷伸展身体,靠在了帐篷内的木柱子上,他的这位姐姐啊,总是这样,明明他才是最亲的弟弟,但也不见她对自己有多偏爱。
吃醋只有丝毫,更多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话语间带着讥讽与调笑:“姐姐念叨了小七这许多年,先前有母妃拦着,去不成,看不了,如今虽然母妃不在,姐姐也别做的那般明显,小心回了宫,母妃找你麻烦。”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又问:“小七可消除了与姐姐的隔阂?”
路薏南撩开发丝,望向他,“我与小七也没生嫌隙,本也就没有隔阂,何来消除一说。”
路匡稷探过身子,衣服上的流苏坠子耷拉下来,“姐姐,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他在外面这许多年,早就恨透了宫里的人,你就该离他远一点,”
他顿了顿,想起刚刚匆匆一瞥看清的那张脸,他们众位皇子之间,唯他的长相最像父皇,一张脸像是淬满了碎冰,“与他往来最没有价值,他母妃犯的错,板上钉钉,事关皇家尊严。”
帐篷内白瓷莲瓣烛台一连点了数十盏,将室内照的亮如白昼,隔着这星河灯火望过去,她却觉得有些可笑。
她也真的笑出了声。
路匡稷不明,“皇姐笑什么?”
“笑你与母妃一样啊,凡事总以利益为先。”
路匡稷哼了一声,红色的衣衫在灯烛下亮的近乎刺眼,“皇姐才可笑,天家讲究什么亲情,姐姐与我一母同胞,从小到大却总与我唱反调。”
路薏南不欲和他继续理论这件事,母妃近期一直在为她挑选夫家,大有一种拿她的婚姻当作弟弟傍身砝码的意思,她嗤了一声,从小到大,也就习惯了。
“今个儿太子殿下频频往你那边看,我好奇的很,就去问了两句,这一问让我倒吸凉气,我知你玩心重,竟也不知你把心思动到了太子身上。”
路匡稷别过头,“什么心思,姐姐在说什么,是太子自己没起来,与我有什么干系。”
“蒙古女子的确更为好玩,姐姐难道要知道知道细节。”
他真的很知道如何让路薏南不继续追问。
眨眼间,狐狸一样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