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嫔一发病就容易动手动脚,拳打脚踢,很容易伤到人。
路介明摇头,指了指茶杯,督促她:“趁热喝,凉了再喝,肚子会不舒服。”
许连琅依言饮尽,热茶从嗓子一路下去,腹间马上暖和起来,心上的痛苦也跟着淡了些。
路介明又为她倒了一杯,茶香弥漫,充斥在这片小小区域。
许连琅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茶叶,味道很香,一杯接一杯下肚,让她好受了很多。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制止了他还要倒茶的动作,想跟他商量一下,“李日公公欠过我姑姑人情,若我求他带我出去,或许可以。”
“啪”的一声,紫砂茶杯从他手中跌落,碎成了两半,路介明脸色刹那间就变了,铁青的一张脸,肌肉都绷紧了。
他竭力让自己放松,让自己的语气和缓,他抱着希望的不确定的问:“你说什么?”
许连琅垂下眼,看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我……我想暂时离开热河行宫,珀儿是我唯一的弟弟。”
她声音越说越小,之前自己对他的保证声声句句犹然回响在耳边,她却已经想要爽约。
“殿下,我就离开几天,定然还是会回来的。”
路介明略略勾起嘴角,一抹嘲讽晾在眼尾,“几天哪里够呢,姐姐别再诓我了,光去到清河县就要折腾半月,姐姐若还能在百忙之中记起我,记得回来,又得半月之久。来来去去一个月,故乡故地故人,姐姐真的还愿意回来吗?”
他审视着她,嗓音间是不入喉的笑,“看吧,姐姐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若这一去,归程定是遥遥无期。”
许连琅看那张清隽脸上的阴沉,背上爬满了冷汗,之前无论如何,他都不过是冷漠嫌弃,从未像过这般,冷峻的眉眼间显出明明白白的暴虐。
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没有完全了解过路介明。
但她又必须承认,路介明说的对,只要能走,定然不是两三天能回来的,她拿他当小孩子哄,他就用犀利的言语告诉她,他不是小孩子,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这一走的后果。
“姐姐,你这一走,若被人发现,是要连累家人的。宫女随意离开,是大罪。”他哂笑一声,眼睛里已经有了危险的气息。
许连琅不可置信,她拔高了声音,“你这是在威胁我,在警告我?”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战栗着。
路介明不想这样的,他不想这样的,他不想吓到她,但他忍不住。
他蹲在地上,双手盖住了脸,一脚踹向那紫砂茶壶,茶壶飞出去好远,茶水四溢,茶香刹那间消散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他喊出了声:“他是你唯一的弟弟,你拿我当什么!消遣的玩意儿,还是你同情心泛滥的对象?许连琅,你拿我当什么了?”
那茶壶滚到了许连琅的脚边,里面的茶水溅湿了她的鞋子。
许连琅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