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在“名副其实”这四个字上咬重。
许连琅因她的话生了气,一口气憋在胸口,要发不发,却又生生忍下来,现在就得罪了管事陈嬷嬷以后就会更麻烦。
她念叨着这句话,沉沉的吸了几口气,再开口时,还是不免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七皇子身上流的也是皇上的血啊,皇家血脉嬷嬷你就敢如此怠慢?”
陈嬷嬷不可思议,“姑娘,话可不能瞎说,我如何怠慢了?皇子是死了还是没了,那不还好好的在耸云阁呆着呢吗!”
皇子尊贵与否,血脉是基础,皇帝是否爱护才是本宗。
路介明被皇帝遗弃在热河行宫两年之久,或许一开始,宫人都会战战兢兢小心伺候,生怕这对母子来个大翻身秋后算账。
但时间一久,皇帝的不闻不问先是让皇宫那群人放松,那些嫉妒的、憎恶的贵人们挨个上来找茬儿。
贵人们做了欺凌的第一批,宫人们便渐渐大胆起来,忌惮不再有。
越是谦卑惯了的人,越是做惯奴才的人,就越是享受将主子踩在脚下□□的感觉,这是他们的畸形感情,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们不再是人下人。
许连琅不禁想,若路介明没有皇子这一身份的庇护,怕是根本在行宫挨不过两年。
就像是陈嬷嬷说的,他们不敢让皇子出事。
但她依然觉得自己要被气炸,她不是个脾气好的,一脚就踩上了陈嬷嬷的脚尖。
踩脚尖是最疼的,陈嬷嬷当即嚎叫一声,抱着脚倒退了好几步。
“死丫头,你疯了!你胆敢……”
她突然住嘴,手腕上突然被塞进去了个镯子。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心上大喜,水头极好,是个值钱的玩意儿。
光天化日直接受贿,陈嬷嬷就是再蛮横,也怕被人瞧了去。
着急忙慌的拉着许连琅进了室内,又是关门又是关窗的,再不提半句脚疼的事。
“许姑娘啊,你这镯子,倒是不错。”
陈嬷嬷对这镯子爱不释手,镯子要小些,套在她的手腕上紧巴巴的,但她毫不在意,指头抚摸着,喃喃,“还没见过这么好的镯子呢,颜色也好……就是细了些。不过,已经很难得了。”
许连琅按揉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腕子,收起了那副恭敬的模样,她微仰了下巴,淡淡道:“自然是好的,太后娘娘赏赐的,这玉极其难得,又是大法师开过光的,嬷嬷可要收好了,千万别被别人瞧了去。”
陈嬷嬷惊呼一声,赶紧往下拉了拉袖子。
这话里的意思,既是威胁又是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