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实在是疼的厉害,说话时都费了极大的力气,反而喘的更厉害,路介明的面色也就更加难看。
许连琅索性握住了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她的手指伸入他的指缝中,捏了又捏。
路介明在床榻边蹲下,将吻落在她被汗濡湿的额发间,“我知你喜净,衣衫等一下再换,等你缓一缓,稍微擦洗一下。”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天亮。
许连琅在天光大亮时才睡着,她睡的并不安稳,尽管是在睡梦中,手依然捂住腹间。
许连琅体寒,身子骨在早年间那次落水就有损伤,那六年的冰棺修养更是伤害个彻底,那老御医磕磕巴巴,抖成了个筛子,“皇后娘娘身子亏损太厉害了,体寒难受孕,并且……并且床·事也要尽量减少。”
路介明陪了她一夜,眼眶完全是红的,凤眼里藏满了红血丝,他疲惫的合了会儿眼,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刚闭上眼,就是茫茫白雪和结冰的冰面,许连琅在里面挣扎,寒水刺骨,将她身体上的温度一并夺了去。
他抱着她,求医无门,求到太傅门下,又听到了太傅的那一席话,他说,“进宫做那最高位上的人,才能护住自己想护的。”
但真的坐到了高位之上,天下大权都在自己手心时,怎么还是保护不了她呢。
那些过往的伤痕从来没有放过过他,在他以为自己可以触摸到所谓的幸福美满的边角之后,又将他击落。
从天堂落到地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睁开一双狭长眼,将头放到许连琅的肩窝处,这一路走来,他好像什么都没错对过,自以为的为她好,往往是害她最深。
廊庑间悬挂的银铃,在细弱微风的吹拂下,清脆的响,在京都边郊重山的另一端,四儿腰间的小铃铛也发出几声闷响。
渊齐好奇的打紧,抬手就将那铃铛扯下,吊在手指间把玩。
四儿这一路走的精疲力尽,他踢踏着鞋,裤脚边缝都是泥点子,脸蛋子被晒的发疼,他手边牵着的枣红马晃着尾巴,他揉着发胀的小腿,回头去看已经在平坦石面打坐的清远大师。
清远大师闭着眼,脸上的皱纹纹路都是舒坦顺和的。
他们自五行山出发,行了大半个月,才终于走到天子脚下,京都边郊。
清远大师亦走亦停,就像是他下山之间说的,不急不急,一路上任何新奇的玩意儿都能被吸引了目光,渊齐这个小和尚更是玩心重,拉着他要吃那些荤腥之物。
小和尚年纪小,他哪里敢,正想找清远大师告状,回头一看,大师已经率先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鸡肉。
四儿看的目瞪口呆,他看看清远再看看渊齐,突就明白了所谓的“有样学样”、“上梁不正下梁歪”。
清远大师也是□□凡胎啊,不知道这样大口吃肉,佛祖会不会怪罪,四儿心中无限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