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姝妃意图谋害皇后,打入冷宫。
荣亲王为救独女,在宫中意图行刺,就地伏法。
他将吻落至许连琅的发丝,鼻尖嗅着独属于她的馨香。
荣亲王的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无论是勾结边域势力还是私养军队,抑或是纠连六殿下旧部,他的每一步动静路介明都知晓。
荣亲王的谋逆之心,路介明一直都知道。
早在六年前,他将魏姝凝嫁给自己时,路介明就已然知晓了他的全部计划了。
无非是等着女儿诞下皇嗣,就发兵,取而代之。
他纵着荣亲王,容着荣亲王,甚至于给了开了便宜。许连琅没醒的那几年,他也曾彻头彻尾的放弃过,一度给了荣亲王下手的机会,他想,江山改姓,在自己手里丢了也没什么。
他是在养虎为患,养着这头老虎在有朝一日吃掉自己,好让自己在地下尽快与许连琅团聚。
他身上担当着家国大义,他每每自杀时,紧要关头一头扎进死亡的边界时,又总是想到许连琅。
想她对自己失望,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厌弃。
他少年时,她就教导过自己不能乱杀人,更不能因着泄私欲杀人,后来,她走了之后,他一度杀红了眼,一个个人倒在自己面前时,鲜血洇到他的鞋底时,他总是在想,自己做的再过分些,会不会许连琅就看不下去回到自己身边了呢。
久而久之,他着魔一般的欲念冷了下来。
杀的人多了,也不见她回来,反而开始惧怕,害怕她是不是因为对自己彻头彻尾的失望了,而不愿意再见自己一眼。
他就在这两种念头的拉扯中,捱了六年。
他对做皇帝本无兴趣,荣亲王这么想要,他真的不介意他拿去。
只是,谁叫他们动到了许连琅身上。
乾清宫的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那致幻香料听的他惊心肉跳。
他根本不允许他千辛万苦找回来的阿琅再受此伤害。
殿外银光一闪,一把细小刀片,准确无误的划破了荣亲王的喉咙。
鲜血洒了一地,染红了这场暮春最晚飞起的柳絮。
亲兵退后一步,看向乾清宫窗户上被刀片割出的形状,首领朝那个方向抱拳,透过狭长的缝隙去看,看到了男人眯起的眼。
他当即托着荣亲王的尸身离开,也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切都恢复到了平静。
自古帝王多无情,臣子多无能,一场围剿,不过是在眨眼之中,第二日就会被所有人遗忘,不管死去的人身份多高,皇权面前,终究是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