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秉生捕捉到了乜九紧绷的身躯,以及暗暗往殿内瞟的眼神,呼吸渐重,像是野兽在低声咆哮威胁。
乜九沉声:“明早她若出不来,杀了你陪葬。“
主子反了,狗也跟着以下犯上。
陈秉生轻笑,“行。”
他允许他培养的暗卫背叛他,只服从魏舒。
殿内昏暗,陈秉生夜视不错,目光攥住沈晏,朝明黄龙床走去这是他久别数日的爱人。
陈秉生低头吻在那白皙落着青丝的额头在她的身侧平躺下。
后半夜陈秉生感到胸口发闷,耳边的动静渐响,睁眼看去却是漆黑,不见半点光亮。
一块黑巾将他的眉目遮的严实,欲伸手摘掉,手腕处却连着金链,被扣在了床头,行动受限,只能发出铁链碰撞的清脆响声。
陈秉生:“!!!”
头顶传来魏舒幽幽的声音,“你醒了?”
“挽卿?”
陈秉生紧绷的身子悄无声息的松懈了些,他能感知到殿里只有魏舒。
夜里有奴才伺候盯梢,他平日也算警觉。
许是今日变故太大,加之身侧是思念已久的人,他竟然睡的挺沉。
“卧榻之侧是夺你天下之人,皇上也能安睡,我真是佩服。”
莫名被媳妇儿冷嘲热讽了一番,陈秉生有些接不上话。
沈魏舒又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逃。”
陈秉生自如,勾了勾唇角,“你当如何?”
如何?
魏舒凝视着龙床上的天子,旁人不敢直视圣颜,此刻却尽数纳入自己的眼底,这是她日思夜想的人。
面前人俊颜平静,一朝天子独有的镇定与临危不乱,雅宇轩昂,眉字间有几分疏远冰冷之意,又有股也别的韵味。
她真的爱惨了这个男人。
魏舒俯身,还能嗅到陈秉生身上龙涎冷香熏味。
陈秉生的薄唇紧抿,明明目不能视,双手也被束缚,却丝毫不见慌乱。
那深入骨髓的威严让他即使身陷囹圄而不改,好似囚笼猛虎,只是被蝼蚁稍稍限制罢了。
桀骜又危险。
她越看,越爱。
魏舒低下头,“圣上尚能如此镇定,是不知道我将要做什么么?”
她恨不得杀了这人泄愤,作为他杀自己未遂的代价。
可惜,她又舍不得。
锃!
是匕首出鞘的声音。
陈秉生枕边一直用来防刺客的匕首也被摸走了,这个小心思只有魏舒才知道。
“你要杀了我吗?”陈秉生轻启唇角。
冰冷的刀身贴在他的脸上,如粘腻阴冷的毒蛇游走在致命的喉结,划开他的脖颈,鲜血就会涌出,让他真的死在这一刻。
“怕了?”魏舒冷笑,“你要杀我时,没想到过这日一么?”
“没想杀你。”
“狡辩!”
“……”
这一刻,陈秉生突然没来由地有些委屈。
“放心,我可做不来弑君之事。你知道的,我肖想你绝非一年半载之事了。只是这么多年了,你却从来不肯疼我。”魏舒的声音也染上委屈。
刀锋一转,她利落划开了陈秉生的内衫。
布料撕裂的声音伴着锁链格外的令人浮想翩翩。
陈秉生似是懂了什么。
他记得以往魏舒都很害羞,从来不多贪半分欢愉,此刻却恍若换了一个人。
他想睁着眼却什么也看不到。
他很想看看,他的挽卿现在是什么样子。
一定……别有一番风情。
陈秉生终于开口,“你要我成为你的……”
魏舒从始至终都忽略了,陈秉生在她的面前,从未说过一个“朕”字。
在魏舒面前,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皇位,天下又如何。
天下不及他的魏挽卿。
魏舒做的对,他是个昏君。
幸好前世自己只是摄政王,幸好今生皇位不用久坐。
幸好,爱的人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