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到了御花园西侧的一座宫殿,那座宫殿好像没人住过,父皇在位时,无人住。
自己登基后,就更没有人了。
就是因为无人,安静,隐蔽,他才会坐在那白玉阶梯上哭。
那时候是黄昏吧,她就坐在那里,哭得喘不上气,她其实不喜欢哭的,父皇说过,皇家子弟流血不流泪。
可是那天她忍不住,因为从那天起,魏挽卿就再也没有母后,那个爱她护她宠她,苦心念念为她隐瞒女扮男装一事的女子再也不会出现。
穿过御花园,她走在幽静的路上,偶尔会碰着提灯的宫女,宫女朝她行了一个礼匆匆走了。
来到一座宫殿前,魏舒抬头看了眼上面的匾额,上面写着:
清河殿。
清河殿……
既是清河殿,也是流水客卿。
夜色深沉,清河殿的殿门紧闭,里头一片漆黑,毫无光亮,殿堂前的院子里有一棵树,树影婆娑,少许树枝立在墙头,融于黑夜。
那是一颗槐树。
透过殿门,她的记忆飘向了深处,她好像看到了一个身着素衣的女人端坐在槐树底下的石桌旁。
那女子面容娇好,清冷孤傲,面上一片淡然。
在她头顶之上,是枝繁叶茂的枝叶,淡白的花朵隐在绿叶中,阳光穿透,在地上投下斑斑点点。
女子慢条斯理的执杯喝了一口茶,抬手的瞬间,袖子滑落,露出莹白的手腕,手腕上绑着一条红绳,红绳上穿着红豆,那条红绳红得鲜艳,又红得殷沉。
而后,女子突然抬眸,眼里出现了些许光亮,连嘴角都噙着笑,她道:“挽卿?过来,清娘娘给你槐花糕吃。”
声线柔和,嗓音带笑。
她笑的那一瞬间,身后的槐花枝叶仿佛都停止了颤动,天地间再无颜色,她的笑颜就是点缀繁华的最好光彩。
再然后,声音飘远了,人不在了,槐花也落了。
魏舒走上前,偏头脸贴着宫墙,就是这样一个会对她好,对她笑,说要请她吃槐花糕的女人,下了毒。
离开清河殿,她继续往前走,突然顿住了脚步,一扇朱红漆大门横立,门前立着两座石狮。
即使身处门外,也能看到门内宫殿的高大巍峨,雄伟壮丽。
这是龙玺殿,距离清河殿最近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