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眠雪的眉心突然一跳,精致的眉眼黯淡下来。
小殿下忽然开口道,“贵妃娘娘。”
他的声音软绵绵地好听,说话却如抽丝剥茧,教人反驳不得,
“娘娘你的住处与这儿相距也有好些路程,单论这路上的远近,这位茨音姑娘就算是小跑,差不多也要两炷香的功夫呢。”
“更不要说回宫后找风筝,路上遇到人请安……如此耗费的时间。”
小美人歪着头,仿佛真的没有听懂尹贵妃在指桑骂槐,认真地替茨音辩解道,
“你看,确实是不算慢了。”
尹贵妃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方才还未扬起的笑容僵在脸上,半晌才恢复笑意,语调温柔道,
“唉,五殿下待下人可真是一片仁心,就连身边的奴才,也纵得可以轻易来搭主子的话了。”
一旁的冬竹闻言满背冷汗,连忙俯下身磕头。
心里却在连连暗骂尹贵妃。
早些时候他的身份还是尹贵妃宫里的人时,她从未正眼瞧过他,就连要他下毒给白眠雪,也是命了心腹过来告知与他。
后来他的身份被发现,白眠雪不仅没有惩罚他,还将他继续留着用,待他仍如从前。
谁知这时尹贵妃反倒亲自挑了个时间,施施然告诉他,以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奴才虽蠢笨不堪,但也如愿择良木而栖。”
他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恭恭敬敬叩了个头,起身便走了。
谁知她果然不肯善罢甘休,一有机会便会与他过不去。
白眠雪正欲说话,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妃忽然不冷不热地抬眼扫了所有人一圈,轻声道,
“调训下人,本就各人有各人的手段,又哪有什么放纵不放纵的,姐姐你就是操心太过。”
只听她淡然道,
“这里也不是个说话的所在,本宫倒是瞧着,若是娘娘与五殿下有什么话要说,倒不如请五殿下去宫里一叙,不比站在这冷风里的好些!”
沈妃今日穿着一身淡绿色宫装,眉心点着花钿,说话语气皆不是十分殷切,犹如一株不应时节的绿柳。
白宴归这半日似乎都走过去,在傍边的湖畔冷眼看着一尾尾游鱼。
闻言过来朝着沈妃行礼,“母妃。”
说罢他与沈妃母子二人对视了一眼。
少年挑了挑眉,秀美阴沉的面色上似乎染了一层郁色,朝着尹贵妃道,
“贵妃娘娘便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何必单独到殿里去说话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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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罢。”
东宫。
白起州斜睨着身旁匆匆低头退出去的几位大臣,俊挺的眉眼间露出鄙夷之色,毫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
“太子果然事务繁忙,要见你还得等着你与那些蠢物议完事。”
“方才出去的那是户部尚书,王弄喜。”
白景云搁下笔,从堆着累累奏折的书案后起身,哪怕连日劳累,眉眼间似乎也是一贯的温和沉静。
“户部尚书?我看也是个废物尚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