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贤勇不答话,也自个倒了一碗,端起一饮而尽。
抹了抹嘴唇,方道:“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兔子没了,海东青也该歇着了。猎物没了,弓箭就放到了库房里生灰。咱们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提起脑袋为主子忙乎。好的如侯爷放马南山,闲置不用。坏的尸骨无存,战死沙场。”
秦鸢隔着屏风看不清楚,顾侯爷却能瞧出,耶律贤勇已然有些微醺。
想来这人不进饮食,一上来就干了两碗烧刀子,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很快就上了头。
顾侯爷笑道:“那能有什么办法?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了,咱们也只能顺势而为。比方你,明明是一员骁将,却也不得不为了你主子冲着妇孺下手,这要是搁在塞北那会儿,你都瞧不上自个。”
顾侯爷这话,撩得耶律贤勇心绪又翻腾了起来,又自倒了一碗,一口灌下,重重放下酒碗,道:“定北侯,你媳妇儿真是厉害,到现在我也没弄清楚是怎么露了马脚。我在地牢里就想,我耶律贤勇真是没用啊!打仗没能打过你,输了,我也认了。你武艺高强,顾家世代守在塞北经营多年,大兴国富民强,搞不过你也实属正常。可没想到连你的小媳妇儿都能把我骗到侯府,弄了个关门打狗。”
顾十六在一旁站着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秦鸢也窃笑。
顾侯爷笑道:“这你可羡慕不来。告诉你,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有个好媳妇儿。我媳妇的容貌自然不必说了,她的好处多得数不清,对我又好,满心满眼都是我。我们夫妻一体,真是天作之合。”
说完还忍不住朝屏风处看了一眼。
秦鸢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可真够肉麻的。”
耶律贤勇被激得不轻。
说起这婚事,也是他心头之疼。
于是一碗酒又灌入了肚内。
这下子真有点晕了,他打着酒嗝:“顾侯爷你可要把小娇妻看紧了护好了。这么好的妻子若是被别人抢了去,给你戴了绿帽子,你会不会杀人的心都有了?这要是给你戴绿帽子的人是太子晋王,你怎么办?你们大兴讲究忠君,难道这口气你就忍了么?”
他的酒一碗一碗地往喉咙里倒。
就像是倒水似的。
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的男人已然面沉如水,眼含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