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船老大合力收起船帆,今日出海得是只小渔船,他是船老大临时在码头上拉来得苦力,刘大海看过天气预报,本来不想去,可想起前两日在岛上唯一的金饰店里看中得那款钻戒,一克拉不到,八千多人民币,他最后还是点了头,跟着这要钱不要命的船老大出了海。
船舵已完全失灵,现在只能是听天由命,卷进风眼,有去无回,放叶安安一条生路,若是侥幸逃脱性命,回去便跟叶安安求婚,他已托人去莆田弄来一张□□,这么多年,他累了、倦了,想要一个家,尤其想要一个跟叶安安共同的家。
他过惯了颠簸流离的生活,一颗心早被迫练得敏感多疑,叶安安对郑峰的感情,他一早便心知肚明,只是他不戳破,任由他们发展,只求将来他与叶金花之事东窗事发之时,他手上能抓多些筹码。
那日他站在郑峰家门外,几乎将一口钢牙咬碎,他尝到自己口腔里的血腥味,才觉醒,做错得事情,总要用更大的代价来偿还,八年前他已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命运巨大的齿轮转动,一次又一次将他扔进同一个旋涡,他忍耐得手臂麻木不堪,八年前那一幕又如电影闪回,在眼前不断重复。
天知道他最后用了多大的能耐力才能波澜不惊地面对衣冠不整从郑峰家中走出得叶安安,他闭上眼睛,再睁开,那里是恨得心碎的一片血红,原来因果循环,谁都逃不出宿命的轮回。
洋面上暴风骤雨,鸭僚岛却意外地避开了这场暴风雨,只是乌云压顶,天阴沉地可怕。
叶金花大清早把叶安安从被窝里拖出来,要去跌打馆看腰痛。
叶安安拗不过她,松松垮垮套一件浅灰色毛衣,一条鱼尾牛仔裙,惺忪着一双睡眼,跟在叶金花后面,陪她去跌打馆。
跌打馆张半仙是个赤脚医生,没有医生执照,推拿手法也是自学,好在价钱便宜,岛上居民崴个脚腕痛个风之类的,都去他的跌打馆里按上几次,大病看不了,小病勉勉强强能医好。
叶安安起先站在门口玩手机,听到叶金花跨进门槛一声不尴不尬地招呼声,“哎呦,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那边是一个最近听到耳朵起老茧的声音,“你来看跌打?你女儿有没有来?”
第24章
叶安安上前几步,探一个脑袋进去,果然看见郑峰正脸朝下,趴俯在按摩床上,张半仙按住他的一侧瘦腰,两面揉搓。
叶安安与郑峰看个对眼,两人都不说话,本来气氛温馨无限好,此时无声胜有声,却不知那张半仙,年过半百,嘴巴极碎。
“峰仔,七叔不在了,别怪张叔倚老卖老,多嘴说你几句,年轻人不要纵欲,现在觉得没什么,等到了张叔这个年纪,毛病就都出来了。”
郑峰气得没话说,侧头将脸全部埋进枕坑里,张半仙犹不放过,念念叨叨,“你这腰一看就是劳损了,这两天是不是又出岛去看女朋友了?不是张叔说你,女朋友又不是老婆,地耕得太勤快了,将来也不知道便宜谁。”
郑峰终于忍不住,微微抬头,不知解释给谁听,“张叔,我没出岛,跟几个哥们打篮球闪得腰。”
张半仙兀自不信,“啧啧”出声,“最近收心做乖仔?打篮球?七叔要是知道,棺材里都能笑醒。”
说完拍拍郑峰一只翘臀,“好了,起来吧,”又挥手招呼叶金花,“金花,哪儿不舒服?”
叶金花上去躺下,上衣推高,一努嘴,“跟他一样,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