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身,将滑到椅子上的毯子轻轻扯起来,重新搭在她身上。长安没动。
慕容泓转身向他的床榻走去,走到一半,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发现长安头又转到这边来睡了,不用说,那毯子又滑下去了。
慕容泓忍耐地闭了闭眼,重新回到书桌边,再次将那毯子拉起来给她盖上,然后看了她一眼。
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长安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朕不是关心你,朕只是……”深知长安自以为是和胡搅蛮缠的本事,慕容泓想要先发制人,谁知话说一半,发现长安睁开一条缝的眼睛重新合上了。她根本就没醒。
慕容泓松了口气,但转念想起自己方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愚蠢行为,又觉无地自容。他转身快步回了自己的榻上,这一次再没回头去看长安了。他自觉已经仁至义尽,若长安还着凉生病,那只能怪她自己睡觉不老实。
待殿中重新归于沉寂后,长安依然闭着眼,然而搭在桌沿上的手却慢慢抬了起来,越过自己的肩轻轻抓住了搭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能一直传递到人心里去。
两世为人,在她的记忆里,除了上辈子的外婆之外,从没有第二个人,因为怕她着凉,而这般温柔地给她盖过毯子。
第164章 世家
次日一早,长信宫万寿殿。
一声脆响,碎瓷与茶水溅了一地。跪在地上的郭晴林额角的血淅沥而下。
“一个御前听差,自作主张说杀就杀了,谁给你的胆子!你真当皇帝是纸糊的不成!”慕容瑛厉声斥道。
郭晴林俯首道:“是奴才的错,请太后息怒。他发现了奴才的藏毒之处,奴才除了杀他,别无他法。”
慕容瑛凤眸微眯,盯着跪在她脚下的人道:“郭晴林,你素日的所作所为,哀家并非全然不知。只是未曾料到,你居然会疯狂若此。看你如今的行事风格,倒是越来越像你师父当年的做派了。”
郭晴林身子微微一僵,一个头磕到地上:“奴才不敢与那悖逆之人相比。奴才恃宠而骄失了本分,请太后降罪。”
慕容瑛向后靠在椅背上,眸光冷遂地权衡了片刻,终究还是道:“如今皇帝给闫旭川下了旨,令他三天之内必须就此事给甘露殿那边一个交代。你自己闯下的祸事,你自己去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