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她。

十一月中旬,北方的一股冷空气席卷到南方,充州气温暴跌十来度,夜里已经在零度边缘徘徊。

那天又是周末,谈之醅去锡城,要去两天,纪笺太冷了就还是没有跟着。

这几日她就能够办好手续离开学校了,到时候离搬家也不远,谈之醅也就不大冷天的带她出去,省得感冒了。

周日那天晚上,纪笺搁家里和戚尔舒闲聊。最近洪太太也被这天气整懵了,白天偶尔还能出去浪,晚上就没法子,只能找纪笺聊天。

聊到最后她在电话里感叹说:“天气预报说充京今晚可能有雪唉,我看是溜着玩吧,这破地方怎么可能下雪。”

纪笺在想一会儿也跟谈之醅聊聊,一时间有些出神,就没听仔细戚尔舒语音里的话,回神问她:“什么?”

“充京,下雪。”戚尔舒对着语音通话揶揄道,“你看有可能吗?”

纪笺点头:“不太可能。”

聊完她就给谈之醅播了语音电话过去,说起了这事。

她语气懒洋洋地笑,说充州怎么可能下雪呢,她从来没见过,最好也别下吧,有的话想跟他一起看。

谈之醅今晚有应酬,纪笺没聊太多,日常说几句就挂了。

她去洗个热水澡暖和暖和,出来就上床了。

躺下想了点儿事,过几天没事后先去医院检查一下,一个多月了。

忙着忙着,不经意间余光注意到窗户外似乎有些隐约的白色飘落。

这处老建筑的每一扇窗户都是雕花玻璃的,白色通透的玻璃在夜里能照进外面的光,所以此刻那朦胧的降落感还算清晰。

纪笺茫然,冒着冷气去打开窗。

天上飘下一粒粒白色状物体。郊外的风大,吹得那东西往一个方向飘,像一束夜光从天而降,但苍茫浩大,仿佛能照亮整个郊区。

纪笺愣了两秒,想起来早前跟谈之醅在电话中碎碎念的什么,说最好别下雪,有的话想和他一起看。

纪笺没有惊喜,反而有些失落地阖上了窗,准备继续回去睡觉。

下一秒,楼下却传来了一记鸣笛声,不大,穿过风雪钻入二楼卧室时好像错觉一样。

但是郊外素来清静,从没有过这种错觉,就像这场雪……

纪笺连忙又去打开窗,往楼下院子瞅。那大门外闪着两道类似车灯的光柱。

纪笺愣了愣,接着马上阖上窗出门去。

谈之醅今晚还有应酬,所以原本说好的明天早上再回。

下楼跑到院门口见真的是他,纪笺怔了好一会儿。

穿着身黑大衣的男人仰头看了看漫天的雪白,又脱下身上的衣服过来给纪笺盖上:“你知道下了吗?喊你看看,冷得要命,随便看两眼就好。”

纪笺懵懵地问他怎么回来了。

谈之醅说他挂了电话发现锡城已经有要下雪的征兆了,就回来了,免得她今晚真一个人看雪。

纪笺眼眶一红,吸了吸鼻子。

谈之醅笑,揽着她站在门下别被雪淋到,逗她:“怎么了这是?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哭鼻子,问了洪扬他说他家夫人也不总哭啊。”

“那我怀的是女儿,能一样吗?他们的男孩儿。”她哑着声嘟囔。

谈之醅笑得别提多欢快了,捏着她的手放在掌心去接点雪:“嗯,不一样不一样,小公主可以哭鼻子,来,陪我们笺笺看雪,不哭。”

纪笺又看他又看雪,忙得很。

一个恍惚,觉得指间凉,她缩回手看掌心的雪。那堆砌在手心的雪中间,隐隐约约有一道银色。

纪笺拨开雪看,看到自己中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套了个戒指,她把手翻转过来。

雪花簌簌从掌心坠落,而那一秒,手指背上一颗比雪还明亮的钻石映入她眼帘。

纪笺眼神定住。

谈之醅附耳跟她说:“补给我家笺笺的求婚戒指,虽然顺序乱了,但是你不会介意的,我知道。”

纪笺哑着声轻喃:“不介意啊。以后可以骗你小公主,你和我从头到尾都是正正经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