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冥伸手,祁温书搭着他的手跳下马车,顾青冥没有回应,只道:“进去罢。”
院落不大,显得清幽,正中央栽着一棵桃花树,只是花期已过,枝桠一朵花也没有。
步入大厅,祁温书看厅内陈设大概知道了,却未看到婢女或下人,便大着胆子冲背对他赏鱼的顾青冥走去,猛地一扑,顾青冥却似早已知道背后的小动作,侧身一躲,祁温书脚下停不住,眼睁睁看着自己朝一池金鱼倒去。
险些跌进池里变成落汤鸡,腰间突然多了一股力,将他整个人捞了过去,祁温书惊魂未定,抱着顾青冥喘息,片刻后回魂,抱怨:“都怪您。”
顾青冥摇摇头:“不老实。”
“我没有!”祁温书理不直气也壮,“我就是想看鱼,结果您吓我一跳。”
顾青冥淡淡一眼扫去,什么话也没说,祁温书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祁温书像是忘了他还抱着顾青冥,整个人黏在他身上,顾青冥赏花他赏花,顾青冥进书房看书,他看顾青冥手里那卷书,安安静静,也不说话。
顾青冥目光未斜:“怎么安静了。”
“看不懂。”祁温书歪过头看他,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书有我好看吗?”
顾青冥似乎被这话震惊到了,终于分了注意力过去:“你觉得呢。”
“看看我呗,看一眼少一眼。”祁温书笑道。
顾青冥似乎觉得奇怪,稍稍拧眉:“说得什么话。”
祁温书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道:“您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儿吧,或者……您的小时候是什么样?”
这两个问题外人都不敢问,其一涉及泄密,其二则是无人敢问,当初有人问了,结果被打了几十大板的事情广为人知,谁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但祁温书问了,神情天真且无辜,仿佛完全不知后果。
顾青冥沉吟片刻,竟真的给他讲了些事情。
关于他小时的趣事,关于战场上不那么吓人的部分,祁温书听得津津有味,却不知这些已经是所有苦里面的甜。
“您有个已经过世的大哥?”祁温书问,“可以知道他是怎么……走的吗。”
“他做错了事,父皇下令赐他一杯毒酒。”
祁温书一愣:“这么狠……”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最无情莫过帝王家。
日落西山,祁温书发出感慨:“您真的好厉害,若是我……怕是坚持不下去的。”
顾青冥说:“不需要,你只用安安稳稳地生活,那些战争与勾心斗角,与你统统无关。”
祁温书无意间与他对视,竟看到那双历来淬着寒光与漠然的眼中藏了一抹深切的温柔,只是对他。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一副巧舌如簧当即卡壳,结结巴巴道:“三皇子,我……”
顾青冥:“?”
祁温书:“我,我……”
顾青冥:“??”
祁温书说不出,急的脸红起来,在一片寂静中,转身跑了。
顾青冥:“……”
祁温书推开门,在微凉的风里跑到卧室,褪去外衣趴了上去,愣愣发着呆。
哎……到底要问什么,问他爱不爱他,有多爱他,有没有可能因为他的身份喜欢上他。
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