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做了乌员外的小妾,吃穿用度自然与村姑不同,穿金戴银的,引得好些相熟的妇人眼红,围着她说话。
那梁氏炫耀了一番,话音一转,又说深宅里面一样有糟心的事儿,别看她如今吃香的喝辣的,从前也闹心得不想活了。
妇人们赔笑着,谁也没把这话当真。
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人伺候,这日子舒坦,谁会不想活呢。
梁氏见她们不信,忙道:“我曾真想一死了之,乌家那老虔婆,变着法子折腾我,还把我赶去六合县的庄子上,我在那里受了大半年的罪,去上香时真是不想活了,可等那大火烧起来,我一想到父母兄弟,就不敢死了,连夜跑回了旧都,给我们老爷说了好些好话,这才……”
村妇们一阵哄笑,有人问道:“也亏得你是大脚才能从六合跑回来,那大火怎么样了?”
梁氏似是不喜旁人说她脚大,啐了一口,道:“一个破庵堂罢了,谁知道呢。”
金仁生在一旁听了个全,心跳一下比一下快,他不用去问梁氏,也知道她嘴里的“破庵堂”是保德庵。
他治理六合县整整六年,起火的庵堂也就这么一处,当时宿在庵堂里的正好有一位“梁夫人”,而她又提起了乌家……
当时,六合衙门也与乌家报信,让他们来认一认梁夫人。
乌家却说,不过是个打发去了庄子上的妾室,既然已经没了,也就无需认了。
金仁生一直没想到,那个梁氏还活着,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直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那场火真的不是意外,消失的那个人是真凶!”金仁生的声音颤着,双手紧紧攥成拳,“就因为她不想活了要自尽,就烧了庵堂,她不想死了一走了之,却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多么可笑!她就该去死,她不该活着!她还有什么资格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