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筝身子一僵,怔住了,回过神来时,才现眼眶酸胀得厉害。
她想起梁夫人说过的话。
“能听你说所有苦,能护你过所有难。”
多么坚韧,多么踏实,可直到这一刻,谢筝才品读出其中的另一个意思。
苦难之于人,也仅仅之于这个人,身边之人,无论父母亲友,会心疼会不舍,但他们都不是你,无法切身感受。
不是谁都能懂,但若不说与他听,他如何知晓?把双手藏起来,他又如何拉你一把?
最最要紧的,明明就是先说出来啊……
谢筝回神时,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她没有想要哭,眼泪却收不住。
抬头去看陆毓衍,偏偏两人挨得近,视线叫额头上的手给挡了,看不到他的神色。
肩膀垂着,谢筝向前倾了倾身体,把重量抵在陆毓衍的手掌上。
婚约,原本是一种责任,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可如今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摊在面前,她如何能辜负?
纱幔后朦朦胧胧静静观月的身影,突然之间,像是一块被篆刻的玉石,大刀阔斧又精细雕琢,成了一块印章,沾着那夜的皎洁月光与潋滟水波,重重按压在她的心上,挥之不去。
“我是谢筝,镇江知府谢慕锦之女谢筝,”谢筝的声音哑得厉害,她强忍着哭腔,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平缓些,“我不是阿黛,对不起,我早该说的……”
陆毓衍紧抿的唇微微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