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麻沸散的药效褪去,黎素指尖微动,慢慢转醒。
阿东忙喂他喝了汤药,又用汗巾子沾了热水细细替他将脸同脖子擦洗干净:“不要动,想要什么吩咐我便是。”说罢,亲了亲他的嘴唇,一下一下以指腹抚着他的发。
“孩子……孩子长甚么模样,可有异于常人之处?”黎素费了半天力,才问出这句话。
阿东却怔住了,他何曾注意过孩子,胖瘦圆扁一概不知,根本无从回答。
好在他脑子转得极快,回想起那两个稳婆的话,稍加改动,避重就轻说道:“是个男孩,鹤立鸡群,并无异相。”末了,又后发制人,低笑道:“孩子高鼻异瞳,素素却说与我无关?”
黎素脸一红,扭过头去,面朝着墙,阿东却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只吹熄了蜡烛,亲了亲黎素的手心,随后放进被子里,替他掖好被角,默默守下去。
一夜未眠,清晨白望川来找他说话,提点了几句,最后道:“麻药散了,伤口这才开始痛,莫让他走动,尽量在床上养着。”
阿东应了,这些日子只一心陪着他,孩子全交由阿北他们照看。
黎素渐渐能坐起身,喝两口热粥,阿东揉着他的眉心问道:“疼痛可轻了些?”
却见他摇了摇头,倚在床边极慵懒的样子:
“并不怎么痛的。”
阿东心中道,他一路受尽磨难苦痛,这身体发肤上的煎熬反而恍然不觉了,心中又是酸涩又如刀锥火烤,却分毫也不表现出来,只陪他说了些话,又哄他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