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停下了最后一针,轻轻咬掉了线头,打了个死结,然后将小衣裳偷偷地放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了一下,顿然觉得自己真傻,却还要呼唤猫儿起来,将它抱在怀里,把大红色的小裳强行覆在它身上瞧了瞧。
也许合适罢,小娃娃应该不会比猫儿大。
白猫儿却羞得慌,转眼跳下去,一溜烟儿跑掉了。
阿东远远地站在庭院之外,看着他从日头极盛的时候坐下,到日暮西山默然回屋,喉头泛着苦,却始终静默不言。
他怕自己稍有动静,惊扰了黎素,他从此便有了防备,不肯再让自己看到这副温柔静好的光景。
晚间鬼机子和皇甫仁又来替黎素把脉,望闻问切之后,开了一副方子,让阿北照着去抓药,每日早晚各煎服一次。
黎素登时面上血色去了一半,只字不言,听二人细细叮嘱阿北,愈听愈提心吊胆,心道如今已经将近临盆,孩子一向不闹,稳稳当当的,还需要喝什么药。
好在他们这一行人首次上山,东西备的并不充分,药材更是遍寻不着,阿北就算连夜下山,往最近的镇子去抓药,往返之下,最快也要后天才能回来。
黎素心中打定了主意,阿东昨日已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如果再抱着幻想过下去,无异于亲手扼杀腹中骨肉。
只有两天时间,他不能耽搁一分一毫。
这么想着,不觉夜深。阿东与几个重要下属商议要事去了,驻扎安顿之后,他变得忙碌起来,黎素倒也自在。
他叫人在屋里备了一大桶热水,雾气弥漫,整间房白烟袅袅,如梦似幻。关好门窗后,试了试水温,便轻轻解开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