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这新郎官喝得不要命了,若是醉了,等会儿可怎么去洞房?
公子哥儿们可不管,难得这日忘却身份,能与太子同醉,更是唯恐不乱,个个端着酒杯四处乱走,一时觥筹交错,吵吵嚷嚷,热闹得很。
新郎官毫不在意,他那弟弟此时倒为他担忧,都上来替他挡酒。
酒过数巡,樊勤亦下肚不少。愁肠里积聚多时的焦虑烦闷一齐涌上,五脏六腑似酸似麻,又似有一丝痛,见人群中走来一个瘦弱少年,青衣黑发,目如点漆,恍恍惚惚,新郎官太子爷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喊了一声,“你来了!”
这一声许多意味,都被淹在鼎沸人声里。
拉着人走出几步,挡了别人的酒,那少年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原来正是琅邪。
“前几日不适才未出府门,才闻得殿下婚期,怎敢不来?琅邪恭祝殿下,新婚如意,与太子妃百年好合。”
樊勤脸上那笑还未来得及绽开,便变了味道,苦笑道,“果真还是我娶谁,你都无所谓?”
他此时脖子已全红了,似醉得厉害。
起初琅邪并未听清他说了什么,后听他又追问一声,“你无所谓,是不是?”方才想起那夜府里,樊勤也是多喝了几杯,拉他手问出这话。
他不由一惊,想到近日听的传言,都说殿下为与陆妱成亲,才几次三番顶撞了皇上,如今好梦成真,本该高兴才是,如何这副模样?难不成,宫里传的有假,大殿下仍未求得所爱?
这般揣摩,再看樊勤,但见他一身刺眼红衣,头顶金冠,本是玉树临风,偏偏眼里一缕血丝,难掩忧郁,此时望着自己,仿佛隔着这皮囊看到了别的谁,连问出这些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