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迷糊着睁眼,眼前似有两三个樊裕重重叠叠,又甩了甩头,伸出手捧住那摇晃的影子,“二少爷,哪个是你?”
屋里炭盆烧得旺,他这般动静了一会儿,已出了一身薄汗,肌肤白里透红,一双乌黑的眼睛水蒙蒙地瞧着樊裕。
樊裕别开目光,拉开两人距离,正要抽身离开,忽听他又喊了一声“别走”。
那一声与他平日明朗的嗓音不同,倒有些像他十来岁时,好似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樊裕顿住动作。
“……二少爷……我,我保护你……”
“……”
“你不要……”
“……”
“别……”
樊裕到底凑近了些。
一直凑到他耳边,连听了好几句,才明白过来,他在让他不要成亲。
许是在做梦,身下人眼里突然滑出两道泪。
这泪一流出,把朦胧的眼也洗干净了,琅邪忽将面前的二皇子看得清楚些。
——他穿着柔软的白色里衣,微起了褶皱,未戴发冠,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但那目光却不如往日冰冷,反而有几分陌生至极的温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