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抖了抖，用力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帝尊脸色不自然地回答他，道，“魂主并不会影响人的精气，你....你没精神只是因为槐树精与你当时还是同根同源的寄养关系，你靠他的精元修复宿体的虚弱，他靠你的阴煞之气滋养根元...”帝尊想起了之前被他遗忘的真相，问风神，“槐树精还有救吗？”

风神叹了口气，道“他把几千年的根元全都用来修复小七的元神了，他...我交代了冯家后人将那树当作文物好生保护着，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千年后还可以再修炼出精元的。”

其实要是换了现在的水神把精元全渡给了凡人，除了灵力尽散，命还是会保住的。可当年水神的魂主尚未觉醒，树怀七又是一具极其阴煞的宿体，魄灵和帝尊的精血也只能让他神识不散，却不能帮他防御煞气。所以，当他把体内的精元全渡给苏雨润之后，那些煞气没了精元这个对手，水神才修复过来的元神顿时被煞气所侵......如果不是槐树精用他修炼了几千年的根元及时护住了树怀七的元神，还不等风神在冯默笙体内觉醒，水神的元神就已经入了混沌，永远无法再入三界。

所以，即使九天玄女和烛龙很快就带着阴阳鼎赶到，即使阴阳鼎可以逆转过去未来，乱时空秩序也没用，因为，只要入了混沌，盘古大帝都无可奈何。

帝尊虽然有些鄙视这样的自己，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在庆幸，庆幸槐树精那么善良，愿意牺牲自己来护住水神的元神，庆幸当年自己救小水怪的同时救了小风，庆幸九天玄女对水神有愧，庆幸他当年那么癫狂的状态下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把赤源珠赠给烛龙。

所有的庆幸合在一起，才有了烛龙和玄女宁愿遭受天谴也要给予的相助，才有了风神明知不得善果也要守护的那几世...

当年，九天玄女取净世祖和水神的心头血将它化成一条细长的红绳，又施了自己一半的灵力在上面，苏雨润与树怀七一交合，红线就随着对方的精血入了体，绑住了对方的魂魄。

那条肉眼看不见的红线，既绑住了他们二人的心，也绑住了他们二人的命，只要一个人的元神不散，另一个即使魂魄离体，也能给他拉回来。

*

风神推了推水神，道“你还要感谢女魃呢，要不是她送了个锦囊给苏岐山，你都没那么快觉醒。”

这个事情水神是不知道的，又觉得终于又找了个理由可以跟帝尊说话了，他笑眯眯地问帝尊，女魃为什么要送木簪子给祖爷爷。

听到这声祖爷爷，帝尊恍惚了下，水神去拉他的手，道“祖爷爷和祖母现在都很好，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里生活着，帝尊哥哥不用担心。”

帝尊把手往后放，避开了水神的亲近，水神的眼神黯了下，不过很快，他又笑了起来，问帝尊，“帝尊哥哥还没有告诉...”水神想自称小七，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他担心帝尊会想起自己当年死在他面前的模样，缓了缓才重新开口说，“帝尊哥哥还没有告诉我，女魃为什么要送木簪子给祖爷爷啊？”

帝尊不搭理他，水神就示意风神去帮他问话，其实他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他就是想让帝尊多说一些话，这样，帝尊看起来才像是真实存在的。

帝尊看着远处的琼瑶台，道，“她当年在那附近闻到了你的气味，想把你找出来，但...”帝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停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无影河是万年前酆都山裂时从忘川河里流出来的一小股河水，她刚落地就从河水里看见了自己已经溃烂的面貌，当即入了心魔，也顾不上寻你就往霞儿岭上跑，霞儿岭的红叶...”帝尊看了一眼水神，水神问，“霞儿岭的红叶怎么了？”

帝尊挪开视线，道，“霞儿岭的红叶是蚩尤血染红的，她的脚一踩上去就开始灼烧，脸也继续溃烂，祖爷爷刚好路过把她背回了家，救了她，她为了报恩就把自己头上的簪子给了祖爷爷，只是，她当时没想到这个簪子会成了救她仇人的东西.。”

水神坐了下来，仰头去看帝尊，问，“她只给了祖爷爷这个木簪子吗？”

帝尊余光瞥见水神坐在地上的动作，嘴巴动了动，又把话收了回去，开始沉默。